寫完后,梁度檢查了兩遍,又由齊樞潤色,再附帶了一份韓盈寫在布上,繪有龍窯外形,燒制要點的技術,連帶著另外兩件瓷器,小心封裝后,由心腹快馬加鞭,一起送去了長安。
山陽郡和長安大約千里的距離,一兩個月內肯定沒什么結果,梁度做事兒還算講究,自己吃肉,也得讓別人喝湯,于是賞賜了韓盈一斤金子,又讓韓盈再次上計,特地在一眾官吏中與韓盈對答宛安縣如今的現狀,并加以贊美,還給宛安縣評了最,增加了尚傅和她每年的俸祿,尚傅破格提升到八百石,而她則突破到了五百石,這幾乎等同于某些不足萬人縣的縣長了
這是實實在在的重賞,誰都能看出來她在郡守心中的地位。
而后,梁度又邀請了幾次郡內的官吏,豪強一同品酒,又稍微泄露了點他獻寶于長安的消息出去。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先是震懾了中下層普通的吏目小族,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對于上層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來說,他們也不想市面上瓷器泛濫成災,掉了自己的尊貴。
如今梁度獻于朝中,若是成了,那由國家出面,更為規范的保證瓷器的價值,他們也可以在陛下的旨意到來之前,前往壟斷本郡的瓷器礦產,以謀后利,就算沒成,他們也能掌握瓷器的出售,留韓盈這個獻寶人繼續保留瓷坊做點兒青藥瓶又有何難
畢竟,這樣的營生,能積累起萬貫家私,管數代人的富貴,哪怕不是自己去,也得是兄弟,或者血緣族親,如此重要的人,身邊有個醫術不錯的醫者,也是好事兒啊。
梁度和這些官吏豪強間門的謀劃,按理說韓盈是應該不知道的,畢竟她的身份太低,就算是有進獻的功勞,其主動權也不在她手上,好在還有個齊樞,他會將這些事情轉述給韓盈。
不得不說,韓盈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宛安縣的瓷土會被瞄上。
自己漫無目的去找,哪有去拿現有的地方快一個旬縣的瓷土怎么夠大家分,宛安縣這么大的地方,他們分點兒又怎么了
韓盈從一開始就沒覺得自己能夠長久的握住本地的瓷土,它出名后也一定會迎來各方的覬覦和爭奪,就算不是這些豪族,也會是隸屬于國家的官營作坊。
可問題在于,只要這兩者一出現,宛安縣的狀況就將無法隱藏,韓盈除了擔心被搶功,更擔心被搶技術。
就比如對糧食增產極其有效的綠肥,上司看到后覺得有效,直接拿去推廣學習,她肯定不能多說什么,因為這有利于百性的好事啊,但這份功勞肯定不再屬于她,而她之前謀劃內容也就此被打亂。
這不是他人的問題,而是韓盈最早設想的醫書農書,完全是武俠小說中十年磨一劍,一出天下知的浪漫想法,在現實面前,還是太過于稚嫩了。
面對這種情況,韓盈一開始也是極為愁慮的。
她下意識的還是想辦法隱藏宛安縣的現狀,可想破腦袋仍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愁緒很快變成了焦躁,她還算會掩藏,一天見一次面的齊樞自然沒有發現,但朝夕相處的燕武肯定瞞不過去,她也算是知道韓盈的目標和實行辦法,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模樣,極為疑惑的問道
“醫曹,你為什么總想著要讓宛安縣保持幾十年的富裕呢這種事情明明從古至今就沒有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