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茶碗中起伏的那一片碎茶葉,韓盈對自己的影響力理解更深了一步,她笑了笑,隨即嘆了口氣,和這些女醫們一起抱怨起來
“是啊,出去一趟真是心力交瘁的,擔心路上出事,還擔心上司對我會不會不喜,更愁前年開始做的瓷器能不能繼續保住,別說瘦了,我覺著去這一趟,直接老了十歲不止”
從韓盈踏入茶室開始,屋內的氛圍就沒有剛才那么輕松肆意了,女醫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韓盈身上,這很正常,畢竟領導在這兒嘛。
而韓盈這個領導很特殊,她依附于官場,按理說只是個普通的中層領導,沒必要這么捧著,可問題是,大家都是女人,環顧四周,除了韓盈,除了她拉起來的班底,周圍哪里還有女人在做官
小孩子玩拔河游戲都知道體重高的那隊會贏呢,如此明顯的人數對比,女醫們又怎么察覺不出來她們的弱小,要是連自己因為性別吃了多少虧都算不明白,那她們也沒資格坐到這里,平日里的緘默,不過是弱者明哲保身的一種手段罷了,
所以,對于后面的瓷器,女醫們還沒有多少在意,可韓盈擔心上司對自己不喜這點,女醫們都能夠感同身受。聽韓盈一提,這個連忙寬慰
“一次不喜也沒什么,大不了咱們把事做的更漂亮,讓他們再看到就是了。”
那個緊著著就夸道“醫曹有這么大能為,上司怎么會不喜呢”
“對,肯定是他們有問題,說不定就是想趁機摟錢了”
“實在不行,咱們也花點錢就是了。”
女醫們七嘴八舌的,不是給韓盈打勁兒,就是把錯處往別人身上推,宗旨就點,醫曹你可千萬別放棄,定要往上走啊
品出這點味道的韓盈有些哭笑不得,她可以確定,這些女醫此時說的話都真心的,甚至韓盈真讓她們節衣縮食,花個醫屬兩年的錢去買個官自己做,她們也愿意,因為在此刻,女醫們腦海中有一個潛意識在。
韓盈能坐到什么位置,她們未來差不多也就是那個位置,或許更差,但肯定不會更好,畢竟她們可沒有韓盈那樣的本事,不把她推上去當個標桿豎起來,她們上哪兒當第二
這種思維其實是有點畏縮在的,可從古至今組織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這個尿性,不然明哲保身也不會成為政客的行事準則了,相反,在被洗腦千多年的女主家,不與外事,尤其是不參與國事,也就是律法和輿論都排斥、禁止女性進入官場的漢代來說,這些女醫們說出這樣的話,甚至還興致勃勃的給韓盈打氣拿錢,讓她繼續上爬,才是膽大、充滿野心的體現
韓盈有種自己養的菜地終于發芽的感覺,就是菜地長的實在是隨心所欲,好的爛的帶刺的都有,她得把爛的扔出去,帶刺的修整一下,把面對自己的刺剪掉,再將她們種到菜地邊上,讓那些朝外的刺繼續發揮著它們的作用,保護自己,應對敵人。
不得不說,女醫們說話真就是好聽,這圈下來,韓盈覺著就算是自己真失利了,現在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繼續有力氣干了,她放下茶杯,對跟進來的燕武使了個眼色,看著她點頭往外走后,又繼續說道
“情況和你們想的不太樣,我這次是先送的瓷坊,瓷器你們也都見過的,那些行商都把它炒到十萬錢件了,這東西我也保不住,就上獻了郡守,有郡守看著,再加上我有政績打底,便沒什么人刁難。”
韓盈話還沒有說完,楮其就直接尖叫出聲“老天,十萬錢”
她臉上掛著心痛不已的表情,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態,更聽不進韓盈后面的話了。
被她這么打岔,女醫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瓷器上
“這也太黑了吧”
“我一年過手那么多藥材還沒有十萬的流水呢”
在女醫們震驚價格的時候,楮其頗為心有不甘的對著韓盈問道
“這,件十萬錢的瓷器啊,醫曹您怎么就這么輕易舍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