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旁邊的鄭茂再次打量了眼楮其,她微微皺眉,稍微換了個更靠近韓盈,也更遠離楮其的坐姿。
其她女醫不知道為何,也覺著楮其的話哪里有點怪怪的,卻有點說不上來問題在哪兒。
倒是新來的梁陌,憑借著自己還沒有生活磨滅的年輕感知察覺出了點。
瓷坊是醫曹自己的東西,她愿意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你這么激動的問什么
不對,應該是一
“醫曹,您要拿自己的錢給郡守這么大的禮,才能安穩做一個醫曹”
梁陌的詢問有些小心翼翼的,但這句話確實點明了兩個關鍵點,女醫們逐漸反應過來問題在哪兒,臉上也多了不少對自己前程的擔憂,韓盈笑笑,先是不輕不重的說了句楮其
“你看看你,這么大了連個孩子都不如。”
這像是句玩笑,又仿佛真是句批評,楮其落不下面子,只能訕笑著應對,韓盈不再繼續看她,而是扭過頭對末位的梁陌說道
“不過梁陌你想的也不太對,重點就在這個瓷器到底值多少錢上,咱們這宛安縣我賣十萬錢一件,你說有人買嗎”
這還用問肯定沒有啊,宛安縣哪里有人有這錢燒的,就連韓盈她也做不到啊
梁陌當即搖了搖頭。
緊接著,接觸過這方面事宜的于秋也開口道
“我記得醫曹那些瓷器都賣給行商了吧好像最貴的也就是一千錢出頭,奧對,還捎帶著賣了些藥。”
于秋沒有接觸過商業,但前兩年醫屬剛成立時候的瘋狂,她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驚,忍不住又補充道
“商人慣會把東西賣上天價,實際上東西根本不值那個錢,瓷器”
“瓷器值不值身價我也不清楚,但現在肯定是貴過頭了,旁人少不了眼紅,不是把整個瓷器都買下,就是連瓷坊都得端走,少兒捧金走于鬧市什么下場不用我多說,獻給郡守對我而言本就是好事,而對于郡守來說,這瓷器身價還是虛高,他也拿不住,要送到最高,送到我們所有人頭上的皇帝手中,才算是真的拿住。”
座下的女醫,是韓盈辛苦培育的種子,她們注定要去其它地方生根發芽的,到那時,簡單的行醫思維根本不夠讓她們立足,商業思維和對大范圍的把握也得有,畢竟她們不是守成,而是開創,開創,腦子就得活,會找新道,也得得衡量的清楚什么能拿,什么不能。
當然,韓盈的話還是模糊,言多必失,涉及高位者的事情容不得她多言,今天敢剖析他們的人性,扒下他們的底褲,讓他們面子里子都沒了,那明天他們就能讓自己和商鞅作伴,嘗試一下什么叫做五等分的韓盈。
所以韓盈話說到這兒,就不在繼續多說,而是觀察起來女醫們的反應。
一生中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的鄭茂眼神有點渾濁,可當韓盈和她對視時,她眼中好似多了幾分精光,不用多說,就是聽懂的了,還有兩個蹭過韓盈講醫人課程的,此刻露出來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只就想當副手,安安穩穩生活的于秋臉上則是多了幾分愁苦,想必又想起來外界環境多么險惡,楮其繃緊唇,似乎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損失這么多錢的樣子,提問的梁陌還有些懵懵懂懂,好像只聽明白了獻寶對韓盈來說好像沒什么損害,可又覺著哪里有些不對勁似的,忍不住又問道
“那醫曹,你費這么大勁兒折騰瓷器干嘛錢還是沒賺到啊”
話剛說完,梁陌就發覺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后悔的情緒猛的涌上心頭,只恨剛才沒把自己嘴巴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