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領了命令退下,漢武帝又將目光移向了御史大夫,他看著對方,道
“剛才朕說的這些,你可曾聽到了”
新換上來的御史大夫主張黃老,更加明確的說,他是竇系的人,漢武帝并不喜歡手下有這樣的人,但他不喜歡沒用,人已經在這兒,那就只能捏著鼻子用。
御史大夫也清楚自己在皇帝眼里是個什么情況,考慮太皇太后衰老,竇嬰又想退的意思,他也沒有多少作死的底氣,頗為恭敬的問道
“陛下可有吩咐”
漢武帝低垂目光,將視線聚集在了竹簡上“派人去濟陰郡看看,那邊的吏治到底如何。”
御史大夫心中一梗。
監察百官是丞相的職責,他是有審核對方工作的權力,可這不代表著能直接派人去濟陰郡這是把丞相和其下屬的臉面放地上踩啊
糟糕的是,他不答應,那就是把皇帝的臉面放地下踩
是得罪皇帝還是得罪丞相
這種送命題當然得選最名正言順、最大的那個了
反正他身為御史大夫,本就有給丞相查缺補漏的職責,這種事情怎么說不給對方留臉呢
迅速做好選擇的御史大夫將此事應了下來
“是。”
對漢武帝而言,這是小事兒,處理過后就好了,但對于濟陰郡守衡朔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大事。
他就是想娶個妻而已,韓嬰你不想嫁就不嫁啊,當案子往上報是什么意思
涉及郡守,又是廷尉親自審核下達的命令,那申誡令肯定不是隨便夾雜在其它文件中送來,而是有專人派送,這令使保留了濟陰郡守最后一點臉面沒將眾人都叫出來,聽他把申誡令念一遍,而是直接給到了濟陰郡守手里。
這般行為,短期內肯定沒多少人知道這份申誡令的內容,不過也只是短期而已,對方出現又走到郡衙,直接面見郡守,肯定是有要事,郡里的人必然會打聽是什么,世上又沒有不透風的墻,就算他嚴格控制身邊的人禁止泄露消息,郡里有和長安有聯系的家族,他們也會向長安詢問,時間長了,這件事還是會在郡里傳開。
衡朔只要稍微想一想這些人知道后,在背后議論他的嘴臉,以及對他鄙夷的神色,將此事做為談資對他的取笑,身體里就像是有人點了火,還澆上了油,順著身軀從內燒到外面,燒的整張面皮都紅了起來。
“豎子小人蠢物”
衡朔邊破口大罵,邊持劍將木架和安幾劈的七零八落,他還留存了些許理智,沒有在郡衙直接爆發,而是壓抑著脾氣回到自己家中,服侍的仆從見情況不對,趕緊叫來了管家,而管家又去請了幕僚,寄希望對方能夠前去勸諫對方,緩解主人的火氣。
幕僚剛一過來,便看到衡朔臉上青筋暴起,面色紅似血滴的景象,他似乎將面前的木架當成了假想敵,一邊舉起長劍狠狠的劈了下去,一邊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