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去,發現除了趕牲口過來的人還正經排著隊,那些擔著其它貨的人都聚到了一起,人多的和他筐里的魚一樣,根本數不清有多少,甚至不僅是這些小販,連帶著行商都將自己的車放在一旁聚過去,有些心大的,都沒有留下看著車的人
這不怕自家的貨被人偷了
還未等他想明白,三叔就已經挑著擔子往那邊走,江狗兒來不及問,只能擔著擔子趕緊追。
聚集在一起的人圍成了個圈,中間門有個被眾星拱月的人,對方高約八尺,蓄著胡須,從穿著打扮上,看起來是個外地來的行商。
巴郡氣候炎熱,水汽也大,衣裳本就被浸的半濕不干,再加上流汗,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不說,還毀衣裳,本地的小商販們習慣性的只穿一條路子,肩膀上搭塊布就夠了。
而被圍著的中年行商,則穿著整套的麻衣,更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有綁腿。
這是只有長期出行,需要走遠路的人才會有的習慣,不僅能夠減少蚊蟲叮咬,石頭灌木的劃傷,最重要的,是綁腿能讓人走的不累,只是巴郡人用的不多,還是老問題,濕氣太重,時間門一長,悶的起紅疹,又疼又癢還掉皮,也就這些呆不久的行商會用。
按江狗兒了解到的情況來說,外界來的行商介于本地人受歡迎和普通對待之間門。
受歡迎,是因為他們帶來大量奢物,以及外界的新消息,還是有人愿意聽聽外界發生了什么,而普通對待,則是對于大部分江狗兒這樣的小販們來說,奢物與他們無關,而外界的消息也大多沒什么用處,也就是偶爾能在城門卒檢查貨物時開開眼。
讓江狗兒不解的,是這個中年行商竟然能吸引這么多人來,旁的行商也就罷了,和他一樣販魚的、帶雞抱絲的婦人,擔著菜來的小販之類竟都圍在他身邊,聽他講著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江狗兒非常想知道這行商到底在說什么,能有這么大的魔力,只是還未等他們靠近,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轟然大笑
“哈哈哈,好一個器量甚偉”
“器量,嗯這,這也太”
“阿父,器量是什么意思啊,他們笑什么啊”
“小孩子不懂別多問”
“那韓嬰都說了,豈非山陽寡居之婦遍地,再無男兒乎山陽郡本地男人又沒有死絕,哪里輪的上濟陰郡守來娶還是女方上趕著嫁,這種不對勁兒的事兒,有坑被騙不認栽不說,還反告誣陷,沒胸量氣度的東西,丁卵就是大不到哪里去”
“對勒”
“就是這么回事兒”
“你們別吵,快開城門,后面還沒講完呢,那魚身上的真有看不見的小蟲,能吃的人腸穿肚爛”
一聽到這話,江流兒頓時升起來火氣,哪有這么咒人的
他也不講什么尊老,對著說話的老人就瞪起來眼睛挑釁,還未等他直接開罵,旁邊提著雞的婦人爽快的給這老人說道
“何止是魚有豬上、菜上都是,不吃生魚生肉飯,把它們煮熟再吃就行啦。”
這兩句交談讓江流兒陷入更加茫然的狀態,他看看婦人和老人,再看看人群眾停止講話的行商,剛想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便聽到有人高高喊一聲
“開城門了”
城門開了,大家自然是要散去進城的,可這次,人群騷動了幾下,竟然都沒有離去,甚至看行商想走,圍著的人紛紛出言阻攔,希望他講完再走,江狗兒腦海中疑惑更大,而三叔則趁著空閑,對剛才回答老人疑問的爽利婦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