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古人不這么認為,他們覺著星和風、云是能互相影響的,一旦星相變化,那很大可能要出現天災,頂多就是出現的晚一點,又或者不在本地。
理論上來說,這個邏輯簡直是立于不敗之地,根本沒辦法反駁。
但是吧,星相變化和災害本就沒關系,硬連很多地方是沒有規律又解釋不清楚的,所以時間久了,也有人會質疑,只是力度不大,盛老便是其中之一。
“一般來說,星相混亂和天災沒有多大的關系,那星相位置混亂,更有可能是時間上出了,甚至就是正常的星相變化,”
韓盈對著盛老問道“氣象研究更應該關注風、云,溫度,濕度的變化,盛老你覺著有天災,是不是還有別的情況”
“你說的是。”盛老頭回道
“不過顓頊歷我修過,誤差也就再十天以內,星相是變化不是時間上的問題,就是有了變化,而白日的云也有所增加,木炭所測的水量比去年多了大約兩成,此外前月的南風刮了二十一天,比去年多了七天,而昨日的南風甚至能夠晃動樹木,這些可都是異常的情況啊。”
他剛說完,眾人便掛上了愁眉苦臉的神色。
實話說,韓盈的心情也不算多好。
就古代的應災能力,無論是大災小災,只要出現就是重創,而盛老現在給出這么多異常的情況,說明這天災有很大幾率出現,現在她做為宛安的主事人,必須要面對它,尤其是她不能不當回事兒,讓知道的人擔憂,也不能太當回事兒,如臨大敵,引得周圍人更加惶恐。
“古往今來,災不過八種,分別是旱、水、蟲、饑、雹、風、疫、地動。”韓盈表情很是平靜,她認真的對著眾人分析道
“天有異相,與地動無關,如今水汽充足,非旱,蝗災乃前年多旱,氣溫上升,無水,蝗蟲產卵全部孵化而出,既無旱,那也無蝗災,疫病多為傳染,若是有,也能被女醫查驗后隔離壓制,再加上盛老所言,能出現的天災不過是風、水,雹三災。”
“如今已是五月,天氣轉熱,雹災危害較小,若是生有水災,本地能有水渠泄洪,最難的,應是風災。”
分析到這里,韓盈微微沉默了片刻,這才道“風災,大多持續不了多少時間,只要是不大,以田埂法耕種的麥田都能撐住,稻田泄水補種晚稻,又或者冬麥,也能搶收些許糧食,再加上這幾年縣中也是存了些糧食,應該能挨過去的。”
這樣的鼓勵讓眾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只是婁行忍不住潑起來冷水。
“前提得是災不大,而且,就算本縣不受災,它縣呢”
這話讓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甚至就連韓盈也沒法反駁,她剛才的停頓便是出自于此,農耕社會對災害的應對能力實在是太弱了,比末日求生還要艱難上百倍
“依我看,還是將家里人召進城,多囤些糧食,再預備好良家子,必要的時讓他們進城充做兵力守城,防備宛若野獸的流民。”
不可否認,婁行是一個善良的人,但他是普通人的善良,救助他人的前提,是自己不缺那口吃的,一旦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脅時,他便會放棄幫助他人,所以此刻,清楚天災有多么恐怖的婁行,直接提出了這樣的建議。
這是放棄宛安縣外的所有人,任由他們自己面對天災。
在場的人都經過風浪,自然不會像偽圣人似的指責婁行,相反,除了家人不在本地的辛玉正低頭思索怎么要給家里人寄信,讓他們做好防備,清楚那是什么樣末日的蔡彭臉上已經露出了贊同的神色,盛老則點了點頭,至于左儀,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韓盈,就等著她答應下來了。
“良家子是需要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