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身邊人這樣的反應,韓盈心中也沒有生出什么失望,自保是本能,也是最理智的做法,畢竟現在的應災能力極差,災害過大的情況下,除非來個天降系統,能夠無限制的掏出糧食,那巨大的糧食缺口肯定要餓死多少很多人,根本不是她想救就救得回來的。
但,完全不救,也不行。
“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小災可熬,大災都是相伴而生,能持續個兩三年都不成問題,固守城內,我們哪有供五六千人吃一兩年的口糧而只要放棄他人,退守城內,也就無法出城種糧,也就是說,只要不離開災地,最后仍舊是死局,可若是離開本地且不論我這些年所做的基業,路上的風險,就算是到了它郡,我等也不過只是活著二字而已。”
“唉,韓醫曹說的沒錯,人離鄉賤啊。”
聽韓盈說完,左儀長長的嘆了口氣“真到那時候,我也走不了,實在不行,就死在本地吧。”
“這是什么喪氣話”
蔡彭如今年齡也不小,雖說能撐得起來舟車勞頓,但誰也不知道這次天災范圍有多大,又能有多廣,宛安他經營這么久,還能與他人一起抱團取暖,要是走半路上突然遭了災,那可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在這種情況下,離開是他最后的選項。
而人上了年紀,再看得開,也是會有幾分畏懼死亡和迷信的,聽左儀這么說,他立刻出言反駁道
“小災無礙,大災能熬,兩三年而已,總能過去的,別說什么死不死的,更何況,說不定我們不過是杞人憂天,最后壓根沒天災呢”
“就是,不過是個可能,大家做好預備,萬眾一心,天災也不是度不過去,如今農戶之家皆有余糧,又是夏日,一份糧,九分野菜混一起,也能撐上不少時間,入了秋,整條水渠的榆樹樹葉,樹皮都能拿來吃,也能活不少人呢。”
婁行臉上多了幾分驚訝“我說你當初為什么非要在河邊種榆樹,原來竟是為了這個”
“有一部分吧,不過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固土。”韓盈笑了笑,繼續說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確定縣鄉以及農家的存糧都還足夠,不過不能以應災的名義來查,防釀酒倒是不錯,只是我過往查過多次,又無大案做個由頭,若是還像是過往那樣派過往查的那批人去鄉下,恐怕什么也查不出來,換人則容易引人亂猜,而若是我去怕立馬就要被人認出來通風報信了。”
聞言,婁行不由得笑了起來“就你這個子,宛安除了燕武,哪還找得出第二個人來”
天災能做的準備也就那些,剩下的多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蔡彭也不想繼續這個令人憂愁的話題,此刻聽婁行這么說,他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兒。
他初見到韓盈時,對方言自己十七歲,不過六尺多的身高,而這幾年下來,她不僅長到了七尺五寸有余,在未曾生育的情況下,胸部也有了更明顯的變化,而且,到現在為止,她的身高還在長
這樣的情況讓蔡彭很懷疑,自己研究是不是出錯了,女子要過二十歲,在二十二,甚至二十三、四才是真正的成年
再要不,是韓盈的情況特殊,飲食和人種上有不同,所以才會長這么久,又或者,是他曾經聽到的另一個傳聞,韓盈年齡要比她往外說的年齡小很多
由于樣本太少,蔡彭不太敢下結論,此刻婁行一提,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韓醫曹恕我冒昧,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這個問題感興趣的壓根不止蔡彭一個,就連低頭不說話的辛玉都抬頭看向了她,眼中滿是好奇和探究。
“這個,實話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