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正當許斂頭痛欲裂的時候,桓賁提著老覡的人頭走了過來,他剛想邀功,便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尚傅。
“尚縣令被人偷襲了,傷的很重,不快點醫治,他會死。”
聽到腳步聲的許斂冷靜下來,她將慌亂壓在心底,一字一句的說道
“能治他病的藥,只有縣醫屬有,但醫屬里的藥已經被縣令他們瓜分干凈,如果想治,那就得去縣里殺了縣令,將藥搶回來。”
這突然來的反轉讓桓賁剛才的興奮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不是,怎么就這一會兒,他又要殺縣令去了
許斂抬頭,直視著桓賁“昌亭侯向商人買了大批的糧食,不會只有這這一批送進來,這條糧道日后還會有人走,但昌寧侯如今不在宛安,是尚縣令管這些,他若是也不在,這些無主的糧食不消片刻就會被豪強官吏瓜分殆盡,就連糧種也不會分給你們分毫”
桓賁還未表態,但她剛才直言的殺縣令已經引起本縣兵卒的畏懼情緒,看于縣兵卒想跑的模樣,許斂猛的拔高了聲音
“于縣弟兄們,你們可知,昌亭侯買糧請運,是用糧食雇你們前來護送的每人足足可分一石糧,是縣里的官吏將這糧貪了,強征你們過來服役,你們是信他們能讓你們活下去,還是信我”
于縣兵卒有些騷動,之前被許斂喊過的楚戊突然喊道
“諸位,如今水災余波未絕,人人缺糧,分則死,聚方才能生啊”
楚戊只是一個什長,職位微小,剛才情況危機來不及多想,而現在,不說女醫這些年帶來的好處,就一個三天就記住他名字,還有本事指揮他脫險的醫曹,比起來縣里那些只知道欺壓他們的官吏不知道好多少倍,反正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跟著許醫曹拼個活路呢
有他起頭,眾人紛紛應和,桓賁稍作衡量,也覺著投靠許斂更有生機,反正之前做強盜搶糧被抓住了也是死,現在不過是事情鬧得更大一點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眾人拆了車板做了個擔架,將尚傅放在上面,點了四百本地人和一百宛安的兵卒,趁著夜色出發,天蒙蒙亮時便趕到了縣里,騙開城門,一鼓作氣沖到縣衙,將縣令殺了,奪了他的權職,又控制了城內的兵力,而后逐步將糧食和這些人的家人全遷進城內。
許斂做這些事的同時,時刻關注著尚傅的身體,但他傷的太重,年齡也太大了,身體本就沒什么恢復能力,猛藥灌下去,仍不過是吊命,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脈搏越發的微弱起來,在第三天清晨,尚傅突然清醒過來,精神不錯的詢問許斂做了什么。
回光返照的情況讓許斂心一陣陣發冷,卻只能強撐著回答,尚傅安慰了她一句,沉思片刻,開始說起來自己死后事情要如何安排,將需要他寫的文書寫好,而后,又寫起來留給韓盈、齊樞、婁行的遺書。
待遺書寫完,尚傅只覺著異常疲倦,他躺回床上休息,很快便睡了過去,許斂試了試他的鼻息,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動靜。
許斂只覺著胸口異常沉悶,可她來不及悲傷,而是快速叫來善騎馬的兵卒,囑咐一番后,讓他先將那封絕命書送回給宛安縣,同時自己也派人前去給山陽郡城外的亦亭亭長妻子,也就是和齊樞有親戚關系的女子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