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傅的聲音不大,隱約還帶著幾分虛弱,只是許斂離的太遠,一時間壓根沒有聽出來,她只是認為那邊的攻勢太猛,尚傅撐不住,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許諾,在這樣的判斷下,她放緩了聲音,繼續勸道
“桓賁,你妹妹桓秀算數很好,現在縣里我沒什么人手,等糧種到了,你讓她來縣里分糧,如何”
這是拉攏,也是明示等糧種到了,他定會是第一批分到糧種的人。
如此的寬容、優待,桓賁如何不敢答應對方他不答應,身后的兄弟都得替他答應了
“某此行罪大惡極,承蒙許醫曹寬恕”桓賁高聲回應,又招呼起來拿起鋤頭等兵器的兄弟
“此為我等戴罪立功之機,都放下糧袋,隨我前去攔人”
老覡完全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的發展,大家都是當劫匪來劫糧食的,轉頭桓賁突然上了岸,不用丟命,還反過來打他了,這誰能受得了他當即大聲罵道
“桓賁你個該遭天譴的豎子”
要真是有天譴,老覡你才是第一個該劈的。
桓賁一點兒都不在意這罵聲,倒是看著老覡這么憤恨的模樣,突的想起來周女醫一家慘死的事情,心中頓時喜悅起來。
許醫曹是好人,被她庇佑在羽翼下的人,只要聽她的話,都不會太差,這災不知道要持續到什么時候,他迫切的需要攀附一個有權勢能力的人來保全全家、全村,只是剛才被策反不過是因為局勢,他信許醫曹日后不會害他,但關系也沒辦法更加緊密了,不過,若他能為對方手刃仇敵,那可就不一樣了。
桓賁眼中滿滿的都是殺意,能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吏目面前守住家產,怎么可能是個溫和的人那不過是對待家人,而對待敵人
殺無赦
桓賁帶人沖上前,許斂則派兵卒支援,看著那群人節節敗退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剛想走到尚傅面前詢問時,便看尚傅的身形一晃,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似的,猛的倒了下去。
“尚縣令”
許斂一驚,趕忙沖了上去。
護衛尚傅的親衛,在他栽倒的瞬間便上前扶助了他,還有機靈的士兵將火把拿了過來,借著火光,許斂一眼便看到尚傅嘴角已經開始滲血,她心跳如鼓,連忙去解尚傅的衣裳,一番尋找下,果真在對方肋骨處看到了明顯的方形淤青,伸手輕輕觸碰,更是有著明顯的凹陷。
鈍器傷,骨裂,很有可能已經傷到了肝臟,大約,無藥可救了
許斂雙耳一時間竟生出了轟鳴,她完全不敢想象,對韓盈是師是父的尚傅死在這兒對她來說是多么大的打擊,更不要說尚傅如今是宛安連同周邊幾縣的定海神針,而現在韓盈不在,他死了,局勢恐怕不知道亂多少倍
她舍棄了于縣的基業,孤身一身,如今尚縣令出事,一旦處理不好,在這樣混亂環境下,她絕對是最快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