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郡家中不過二三百萬錢的豪族,是沒有膽子刺殺天子特封的御史,除非我與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御史,您與他怎么會有深仇大恨”聽著韓盈分析,有人立刻對崔元卿火冒三丈,按耐不住的開口
“半年前,崔元卿不過只是個在郡里率三百兵,俸祿不過五百石的兵長,是您提拔他做一千石的兵尉這樣的惠澤,他不記您的恩情,反而行此之舉,著實可恨至極,當殺之以警眾人”
“就是”
“這等大恩,他怎能行刺殺之事”
“忘恩負義之輩,當殺”
能跟隨韓盈運輸這些物資的,就算不是心腹,也得是親信之流,就算至今還不太清楚內情,甚至因為韓盈的釣魚執法覺著她有些可怕,但終究清楚,此事中,一切過錯可恨之人,是崔元卿與其背后之人是他在享受了這些恩惠之后,不盡臣子本分,反到要來殺主
此等忘恩負義之人,怎能不讓眾人憤恨
不管是出于情感上的恨意,自身利益差點受其損失,亦或者急著撇清關系,眾人紛紛對其斥罵出聲,而在斥罵過程中,一些機敏的人逐漸回過味來。
不對啊,韓御史對他的提拔說句恩重如山太過夸張,但有極大的恩情卻不足為過,除了恩情,信任也不算差,崔元卿負責的可是整個物資隊的安保,等河渠一旦竣工,他定還會升職,前途無量的情況下,他為何要背叛韓御史
韓盈沒讓這些聰明人疑惑太久,等斥罵的聲音一小,她便繼續問道
“可此點上,我怎么也想不出來有何處得罪與你,也就是說,你想殺我,與恨無關。”
“既然無恨,那便是利,崔氏雖少了些隱田,但也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沒必要冒著全族性命和毀了你前途的風險來刺殺我,我想來想去,恐怕就只有瓠子口河渠完工后,河渠周遭的無主田地,引的你們想要來奪,只不過,那些田地能有上萬傾,光崔家也吃不下,更不要說刺殺我的善后。”
“想來,你們這些人肯定還留了后手”
隨著韓盈的推論,崔元卿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而圍著的吏目臉上的驚駭也越來越多,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場刺殺背后會有這么多的牽扯
“不管什么后手,只要韓御史一死,我們都不會好不到哪里去,輕則獲一個戒備不嚴之罪,重則”
隊中地位較高的譚谷突然開口,她盯著崔元卿,眼神極度冰冷
“水渠周遭田地本是為遷民所用,早就被韓御史定了下來,就算是韓御史出事,還有婁都尉接手處理,按常理,他們沒有插手的機會。”
這世上的聰明人很多,韓盈給了這么多信息,譚谷順著往下推,心中已經想到了怎么回事,她向前多走兩步,反過來面對眾人
“可大家別忘了,婁都尉修筑阻攔瓠子缺口的水堤不高,這兩年氣候干旱,黃河水較前些年少了許多,暫時不會有漫堤的風險,但架不住未來會不會有,而且水渠下游也開始缺水,朝中命令婁都尉必須盡快將水壩趁著夏季未來之前修建完成,倘若我們運送的這批物資被人劫走,崔氏等人借此拿捏婁都尉,讓其劃分更多的田產給他們呢”
“什么”
聽譚谷這么推斷,有人直接驚呼起來,還有人質疑
“此地偏僻無人,能來多少劫匪”
“不用來多少,有崔元卿做內應,上百人就夠將這些物資劫走大半,此地到處都是庳城,找個地方一藏就夠了”
“死了御史,又丟了物資,我等按照軍法豈不是死罪”
“沒錯這崔元卿就是想要我們死”
“好歹毒的心腸”
“殺了他必須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