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聞人甫立刻心涼了半截。
有句話說的好,往人身上潑污水的那個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此人有多清白,聞人甫就是如此,他知道,韓盈和她手下的女醫不會半點巫術,更不要提什么巫蠱,可她們的行為的確不太干凈,過于血腥駭人,加上邱老翁的死亡,以陛下對鬼神之術的喜愛,這分明是能將韓盈逼到死路的,可為何,為何陛下就不信了呢
聞人甫想不明白,可他清楚,臣子是否有罪,從來不在于罪責本身,而是在皇帝愿不愿意處理此罪上,現在的陛下,根本不在意韓盈有這么一點罪責。
他估計錯了,韓盈仍是簡在帝心,陛下還在寵愛她的階段
這個認知讓聞人甫瞬間面色發白。
不能一口氣扳倒韓盈,那他今日的彈劾,豈不是同時得罪了上司和她
在聞人甫驚恐之時,延尉和大司農都接下了此事,而韓盈緊跟著說完之后,又厲聲道
“陛下,巫蠱之術非同小可,此僚誣告,分明是意在殺臣此等險惡小人,還有何德在朝為官”
別人不記得,韓盈還不記得漢武帝兩次巫蠱之案有多大嗎那是能廢立皇后,逼反太子,最后死傷數萬人的慘案就算巫蠱之術只是一個導火索,背后還有不可調和的政治沖突,可聞人甫行徑,仍舊和拿刀沖到家門口,直接往她心上扎的行為沒任何區別。
而想要她性命的敵人,哪里能留著過夜。
有仇,她當場就報
西漢的法律在不同時期各有變化,呂后時期,為了減輕民眾束縛,廢除了妖言之罪,文景兩帝也放松民間輿論,這種態度延續到了如今,因為還沒有兩次巫蠱造成的慘案,故此,誣告還沒有同坐的罪責,但也只是不用同坐既,狀告多大的罪自己也要受多大的罪,而重責嚴懲同樣不會小到哪里去,以如今的刑罰來說,和直接死掉差不了多少。
面對這樣的反訴,一直被冒犯的延尉張湯未曾開口,反倒是略低于九卿的執金吾義贊同的開口
“以下犯上,是為不敬,而誣告之舉更是歹毒,陛下,此風不可長啊”
越級、越規匯報,還是誣告,本身就是對秩序的一種破壞,無論哪朝哪代,統治階層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出現,西漢也不例外,即便是在犯案中有詣闕上書,前提也是此人會寫正確格式的告書才行,這本就將會寫字但是不通狀告的人給排除掉不說,別忘了西漢還有極為嚴苛的戶籍制度,尋常百姓根本離不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所以,延尉這邊的詣闕上書,不過是統治階層為自己人留下的一條救命、復仇通道,而在別的時候,更多的是書久不報。
執金吾對韓盈沒多少在意,但他對聞人甫的越級誣告極為厭惡,若都像他這樣,越級誣告而無所損傷,不知多少人要跟著有樣學樣了
“正是如此。”御史大夫張歐同樣說道“此僚心思險惡,陛下應當給予嚴懲,以警朝臣”
若是只狀告屬下案狀遇疑,韓盈袒護女醫,還在合理范圍之內,可說她和手下女醫行巫蠱之術,哪里是你司農右丞能提的內容這分明是我御史大夫的職權,聞人甫,你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