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衛青,太尉長吏也是敬佩居多,他點頭贊同,又道
“宋琳去他營中,我也不必多擔心什么,就按今日說的來吧。”
“是。”
寧玟也沒想到有這樣的收獲,看天色沒有太晚,出宮前還是回了一趟尚院署中,將此事告知了韓盈。
駐軍和戰時的要求不同,其牽扯內容也極為復雜,知道此事的韓盈一時間也理不出什么頭緒,得再了解對匈作戰方式才能安排,便索性將此事放在了計劃表中,準備尋時間去做。
寧玟當初答的藥令之職,和今天的事也是有所沾邊的,但現在尚院署的攤子都沒有鋪開,地方也沒有藥苑,她這個藥令便成了空擺設,實在是沒辦法參與,只能和宋琳提過之后,繼續跟進長安城防疫,姑且沒白領這份皇糧。
工作之外,私通案她也分出了部分精力派人核查。
只是相較于合法的延尉府獄掾,女醫們并沒有直接上前詢問別人家事的權力,旁敲側擊起來,那打聽的極慢,而且得到的消息也多是家長里短,真假難辨不說,甚至聽起來還與此事無關,令人頭痛。
可光頭痛還不算完,因為寧玟眼睜睜的看著這私通案,竟然在沒有任何人插手的情況下,流傳的越來越廣了
這也不足為奇。
案子本身有著極大的話題度,人們天生對男女私情更感興趣,開頭好似在破案,中間還有反轉,參與人員還是六百石的侍御史,職位正好和女兒犯下的事沖突,無論是跟著學子解密、批判顧琬不貞、懷疑顧侍御史過于嚴苛,還是感慨這對苦命鴛鴦,提及此事的人不僅能吃到想吃的瓜,還能站在任意一個角度和別人互撕。
雖說最后結局還是一死一傷,不如雙死更讓人唏噓,但這點瑕疵并不影響大家討論的熱情,尤其是其中的每個人都沒有那么完美,更讓旁觀者怎么說都有道理,誰都說服不了誰。
一件事情熱度往往取決于能否吵起來,而這個案子能吵的地方太多,以至于很多人這次吵不贏,下次還要吵,順帶著還要拿著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證據為自己增加砝碼,都不用女醫主動說,就已經有人開始借她們的口來證實顧琬在家中飽受虐待。
這讓女醫最先做的不是給顧巒潑污水,而是先向詢問的外人解釋,顧琬傷的沒那么重,人也還沒有死呢
顯然,口口相傳的時代,若沒有成規模的組織,又或者官方出面,那輿論風向遠比有網絡的現代更難控制,寧玟對這樣的走向已經開始無能為力,只能擔憂的看著它什么時候突然爆炸,又或者隨著熱度下降而逐漸消失。
于玟還只是擔憂,處于風暴中心的顧侍御史就不是一般的煎熬了,頂著同袍異樣的眼神硬熬過五日,過往磨磨蹭蹭怎么都不愿回家的他,此刻就像是逃離監獄般瘋狂的往家里趕。
可家里依舊不是他的避難所,回到家時,天色已經昏暗,過往等待他的燈火卻沒有亮起,本該迎接他的仆人更是不知在何處,推門進屋,里面更是空無一人。
難以言喻的惶恐在心中徘徊,顧侍御史克制不住的高聲叫喊起來
“平婆平婆你在哪兒她是不是又去看那孽女去了”
聽到動靜,平婆提著油燈,從顧琬的院子中走了出來
“主母已經睡下了,您也安歇吧,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說。”
“她怎么還能睡的下”
平婆的態度太過平淡,仿佛顧侍御史已經不再是掌控她性命的主人,這讓職位岌岌可危的顧侍御史更加焦躁起來,他很想發泄,可最終還是強行按耐住了自己的脾氣,問道
“家里的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