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周興之所以會有如今這心態,也是受了林三柱影響的緣故,陪考了這么多回,他還從未聽到過林三柱問自家兒子考得怎樣的話呢。
再看遠秋,舉止從容,談吐穩重,不得不說林兄把兒子教的可真好。
對了,還有他們林家,一十幾口人的一大家子,卻兄友弟恭、妯娌和睦,足可見家中長輩是個通曉事理的。
想到這里,周興又忍不住惋惜了起來,心說,若鈺柔能嫁到這樣的人家,往后的日子不就跟長在蜜罐里似的嗎。
唉,不去想了不去想了,周興輕嘆一口氣,姻緣之事又強求不來,何況妻子也沒說錯,與林家比起來,妹夫家確實要遜色了一些。
至于鐘府,不提也罷。
陪林三柱吃過晚飯后,林遠秋趕在國子監閉門之前回到了宿舍。
相比起府學,這邊在作息時間的管理上,要嚴格了許多。除了住宿生須得每日酉時之前回到國子監外,另還規定了每天晨讀的時間。
而休沐,一個月兩天,分別為初一和十五。
至于每日的上課時間,倒與府學相差不大,也是上午半日助教講學,下午半日由學生們自行安排,這期間可以外出,只要在規定時間回來就成。
林遠秋把油燈點上,而后從書箱里拿了一卷畫紙出來,這是年前他在家作的幾幅水墨山水圖,用得全是適合掛在中堂的四尺整張的尺寸。
還有菩薩畫像,林遠秋準備這幾日也畫上幾張,到時再跟山水畫一起拿到店鋪里去問問。
雖讀書重要,可掙銀錢的事也是耽擱不得的。
三月初一,正是會試放榜的日子。
書硯跟著自家公子幾年,也是學了幾個字的,雖不多,可周子旭這三個字還是認識的。
只是等書硯回來時,臉上并無喜色,因為他把榜單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都沒找到自家公子的名字。
周子旭落榜了,陳玉堂他們也是。
等貢院門口不再人擠人時,幾個人又親自去確認了一趟,結果還是一樣,這次會試,他們五人,沒有一人上了榜單。
雖有些失望,可又覺得沒中也合乎情理,若科舉真這么容易,也不會有這么多為其奉上大半生心力之人了。
榜單既已出,接下來便到了周興和林三柱返鄉的時候。
只是初五這日,周興領著周子旭出門了一趟,看兩人特地精心收拾了一番,想必是去會重要之人去了。
果然,等周子旭回來時,便說了此事,他與林遠秋交好,再說這事也沒啥可隱瞞的。
“是高祖父故交之孫,如今在工部任侍郎一職。”
“原本祖父的意思,是準備讓我們一到京城之后就上門拜訪人家的,可父親想等我考了會試再說。”
周子旭明白父親的意思,這是想著若是這次自己考中了,高祖父留下來的帖子就不必再往人家府里遞了,畢竟有求于人并不是件輕松的事,何況還是這隔了好幾輩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