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日,周子旭從未見過父親說話有這樣拘謹的時候,當時他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呂世伯是戊戌年的一甲進士,祖父是想他能在學識上指點我一一。”
想到對方讓自己有空就拿文章過去給他看時,周子旭原本低落的情緒又稍許高漲了些。
“林兄,到時我把呂世伯的指點也說與你聽哈。”
周子旭還想著兩人曾經說過的若誰拜到老師,誰就要把所學教與另一個人的話。
雖呂世伯沒收他做學生,可這并不妨礙自己把所得學識與林兄同享。
聽到周子旭的話,林遠秋心里要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
普通人讀書不易,看周子旭方才的面色,足見今日的呂府之行并不讓他歡喜。可人家卻準備把得來的見解和學識都告知與他,怎能不讓他感動。
看到林遠秋眼里的感謝之意,周子旭作勢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道“咱們先前可就說好了的,往后林兄若得了教導之語,也得不吝相告才成。”
林遠秋自然知道周子旭是故意這樣說的,不然他一個在京城舉目無親的農家子,除了國子監里的助教,哪來在學問上點撥他的人。
林三柱回去的那日,林遠秋把余下的防暈船藥丸都給了他。
雖基本確定他爹不會暈船,可凡事都有一個萬一,再說周叔肯定會用到。
把兒子留在千里之外,當爹的哪能放心,好在兩個孩子有個伴,倒可以相互照應,這讓林三柱和周興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比起在府學,國子監這邊的君子六藝要正規了許多,像府學那種“御”和“射”必須搭在一起學的做法,這邊并沒有,而且這里也沒有一個學生只能選擇兩門藝學的規定。
這讓林遠秋開心了不少,很快去齋長那兒報了自己最喜歡的“書”,至于“御”和“射”林遠秋也沒落下,既然之前已經學了,總要精益求精才行。
與林遠秋不同的是,周子旭沒再繼續騎射,而是報了“樂”和“書”,接著又去琴坊買了一把七弦桐木琴,這架勢,可見是準備好好學上一場了。
等畫好三張菩薩畫像后,趁著下午半日的自行安排時間,林遠秋背著那只八十文的簡易版書箱出了門。
那日陪著爹逛街時,林遠秋就大致熟悉了一下地形,京城大大小小街道足有一十多條,酒樓、客棧、布莊、糧鋪賣啥的都有。
至于哪條街上有賣筆墨紙硯的書肆,林遠秋也與路人問了一個明白。
古代書畫不分家,想來那廟前街上肯定也有書畫鋪子開著才對。
只是還未到廟前街呢,林遠秋就看到,在賣古董字畫的慶毓街上,有好幾家賣書畫的鋪子開著。至于為何知道會是書畫鋪子,這不,那掛在門頭上的牌匾上寫著呢。
林遠秋看了看離著自己不遠的那家名為“四寶齋”的畫店,從他這邊看過去,店鋪墻上掛著的幾幅卷軸,不論從紙張白度,還是色彩艷麗上,都能瞧出是跟古畫沒丁點關系的新畫作來著。
這樣想著,林遠秋沒再往前,而是轉身朝“四寶齋”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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