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王府忽然就熱鬧了起來,人們忽地不在各司其職,制衣所的繡娘不再制衣,廚房的廚子不再做飯,灑掃的婢女不再灑掃,全部來到賬房院中,一時人滿為患。
許是往日大家伙千篇一律的活做慣了,今日突然聽說要做小燈籠,倒像是換了個心情般,躍躍欲試。而且這也很有過年的氛圍,大家都很樂意。會的給不會的教,學會的又給其他學不會的教,一時氣氛融融。
宋尋月自是也自己動手,專心在屋里做起了小燈籠。
梔香和寄春、星兒、錦蓉三人,圍在在宋尋月身邊,坐在小馬扎上,一起忙活。
梔香擺弄著手里的竹篾,念及辰安在信上的叮囑,組織了下語言,對宋尋月道“王妃娘娘,王爺走了快半個月了。”
宋尋月注意力全在手里的小燈籠上,點點頭道“嗯,我知道。”
梔香接著暗示道“前些日子風寒,后又大雪,也不知王爺出門在外,會不會凍著您說是不是,王妃娘娘”說罷,梔香目光黏在宋尋月面上,等她后話。
宋尋月滿腦子都在想做完燈籠后要描的花樣,對梔香的話完全沒過腦子,再加上之前謝堯臣鍥而不舍的訓誡,她現在已學會下意識的避嫌。
只道“王爺尊貴,身邊有那么多人伺候,而且王爺素愛出去玩,想來經驗豐足,不會凍著。”
梔香“”
話至此,她只好閉了嘴。看來今晚的回信,怕是到不了王爺的心坎上。
而謝堯臣,今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夜宿途中自己名下的酒樓。
皇后和太子弄出來那批放印子錢的人,已經順利和端順王的人碰頭,端順王很快就派人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謝堯臣暫時放了心,接下來的日子,他能安生好一陣子,端順王可比他難纏。他送二哥這么一份大禮,二哥可不得好好利用,皇后和太子怕是會自顧不暇,屆時哪兒還有空搭理他。
歸心似箭,這次返程他選擇騎馬。今日騎了一天馬,出了一身汗,在酒樓落腳后,謝堯臣便命人燒熱水,去凈室里好好泡了個熱水澡。
亥時三刻,待水溫下來,謝堯臣從水里出來,取了一條中褲穿上,抽下架上棉巾,擦著滴水的頭發,從凈室走了出來。他身上尚未晾干的水珠,順著他肌肉線條滑落,落至緊窄的腰間,在中褲邊緣滲開一片水漬。
謝堯臣剛出來,辰安便呈上竹筒,道“王爺,梔香的信。”
“嗯。”謝堯臣眼睛盯著那竹筒看了眼,加快了擦拭頭發的速度。
他走過去在地籠邊坐下,將手上的水擦凈,棉巾扔給辰安,伸手要竹筒。
辰安一把接住棉巾,隨后將竹筒遞到了謝堯臣手中。
謝堯臣抬起一只腳,踩上地籠邊緣,將竹筒打開,閱讀信件。
炭火暖黃色的光,照印在他臉上,襯得他高挺而窄的鼻梁,愈發如刀削般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