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嵐在廚房里氣呼呼地煮飯,她不想給他做什么狗屁飯,她總覺得,裴坡有話要跟裴彥說,萬一他把財產都給了裴彥那怎么辦她想阻攔也阻攔不了。
怎么這時候裴彥回來了呢再晚幾天就好了。
等到做完了飯,把飯菜端到后院兒,裴坡已經躺在床上沒有力氣了。
裴彥又弄了一盆熱水過來,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把手巾放進水里打濕之后給裴坡擦臉擦手。
不一會兒盆里的水都黑了。
看得出來裴坡已經很久沒有洗臉洗手了。
洗漱完之后,裴彥道“爸爸吃飯吧。”
裴坡已經沒有那么餓了或者說已經麻木了,勉強吃了一些東西,至于東西的味道,他也不知道。
姜嵐子在一旁偷偷看著這一對父子,父子兩個已經沒有話說了。
等裴坡吃完飯,裴彥馬上從哪里找來一件新衣裳給裴坡換上。
“我送你去醫院。”
裴坡搖了搖頭。
“不用了,爸爸能看見你就知足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有兒子真好,要是沒有親生的兒子,他就在這小屋里悄無聲息地死了,也沒有人給他擦臉擦手,他也吃不上這一頓飯。
有兒子在,就能給他撐腰,你看看這不是嗎
姜嵐在旁邊,臉色黑的幾乎能滴得出水。她敢肯定裴坡肯定跟裴彥說了什么。
裴坡擺擺手“不去醫院,在家里挺好。”
不能死在醫院,得死在家里。
家里太冷了,雖然是早春但是這屋里也能結冰。
裴彥只能找了個火盆過來。
“家里有木炭嗎”
裴家怎么可能沒有木炭,只不過不給裴坡用,現在裴彥回來了,姜嵐不敢不給。
“我來就行我來就行。”
姜嵐都快要嚇破膽了,只覺得渾身都被刺扎了一樣,她沒有給裴坡弄木炭生火取暖,偏偏還被抓了現行,能不害怕嗎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現在對裴彥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不一會兒就弄了一盆木炭過來。
點上木炭,一時半會兒也暖不過來,那股清冷勁兒一直往骨頭里鉆,但是裴坡的臉上滿是笑容,看起來十分舒暢,一雙眼睛黏在裴彥身上,看一眼少一眼。
裴坡跟裴彥的母親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很恩愛的,只是因為裴彥的母親走得早,裴坡這個人不會做飯,不會洗衣,生存能力幾乎為零,為了能過以前悠閑的日子,他決定找個女人伺候他。
本來想著搭伙過日子的,也不想會走到這一步。
但是裴坡也有錯,那就是當年裴彥被姜嵐安排著送去下鄉。
那時候他耳根子軟被姜嵐哭蒙了,不知道怎么才好,當時只以為讓裴彥出去學習一段時間吃不了多少苦,所以他就答應了,誰知道一走好幾年,一點音信都沒有。
這都是報應啊
姜嵐就在旁邊靜靜地聽著。
下鄉的事兒她是主謀,他想過去把裴坡的嘴堵上,心說他都快死了,嘴還那么能說。
裴彥早就不想提當年的事了,不是原諒,是沒有必要。
“爸爸你覺得怎么樣”
比剛剛稍微暖和了一點。
裴坡根本就感覺不出來。
身子都腐朽了,冷和暖都沒有什么感覺。
到了晚上,裴彥把飯菜端過來,直接跟裴坡一起吃。
裴坡的精神瞬間好了不少。
裴彥拿著勺子一點一點把飯菜喂進裴坡的嘴里。
裴坡也不知道啥味兒,直說好吃。
兒子喂的飯就是香。
姜嵐偷偷觀察裴彥,好像他也沒有在家里四處走動。
家里所有的地方她都找過了,沒有藏東西的地方。
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