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雁行乖乖喝。
但喝過三碗之后就灌不下去了,肚子漲。
估計再這么下去要失態。
三碗不過崗的師掌柜決定開門見山。
“夫人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潘夫人遲疑片刻,話到嘴邊又覺得滯澀,臉上也熱辣辣的。
跟個頭回見面的姑娘說那些,是不是不大合適
怪臊人的。
因遲遲不見潘夫人開口,師雁行觀她神色,揣度其心意,嘗試著問“夫人是不是想說月事帶的事”
潘夫人的臉幾乎瞬間就熱起來。
她有些驚訝地看著師雁行,仿佛在問,你竟就這么說出來了
師雁行笑笑,“都說天地分陰陽,人分男女,此乃天意,而月事和產育一般,也都是老天爺的意思,既然是天意,又有什么難以啟齒的呢”
潘夫人張了張嘴,想說那樣污穢的事情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莫名地,她坐得更直了一點。
師雁行隱約能猜到潘夫人的心思。
哪怕到了科學高度發展的現代,月經羞恥仍尚甚囂塵上,更別提天圓地方的封建社會。
師雁行是自信而非自負,她知道自己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扭轉幾千年來的陳規陋習,也沒有以一己之力對抗整片歷史浪潮的勇氣和能力。
她只想活著,好好活著。
如果能在活著之余做點兒什么,就更好了。
“夫人,民女有一點想不通。”師雁行說。
“講。”
“為什么十全大補湯之流可以有,月事帶卻連提都不能提呢”
“荒唐”潘夫人的臉又紅了,心臟砰砰直跳,眼睛也微微睜大了。
她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有點瘋,“那樣的事怎好”
她說不下去了。
她既覺得師雁行是在裝傻,又覺得對方不可理喻,這難道不是一代代人傳下來的規矩么
就跟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一樣,哪有什么為什么
師雁行本就不指望能通過嘴炮扭轉幾千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她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對著潘夫人笑,很恭順的笑。
但潘夫人卻莫名覺得,那份笑里藏著某種很可怕的力量。
師雁行換了個話題,“大人和夫人素來體恤百姓,想必也知道下頭的官吏日子并不好過。其實民女并非天生反骨,只是由己及人,想著既然朝廷為官員發放俸祿時都想著家中女眷,這就是一視同仁的意思”
官員每月領俸祿的同時,妻子也會領到一份等額月俸,這是命婦的待遇,潘夫人也不例外。
所以聽師雁行這么說,潘夫人就跟著點頭。
這倒是。
若是朝廷的意思,下頭的官員自然該學著做,誰也挑不出錯兒。
這么講的話,倒是說得通了。
日常節禮就算了,可年禮豐厚,既然有單獨給男人們的補藥,自然也該給女眷們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