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潘夫人還是覺得月事帶不太好。
“送些胭脂水粉,或是鮮亮點的布料也就是了。”
師雁行就想讓江茴來聽聽什么是真正的何不食肉糜。
“夫人,恕民女直言,下頭的女眷們可以不描眉畫眼,甚至不穿新衣裳,但卻不能沒有月事帶。”
底層小官的俸祿很低,家中人口少些的倒還好,但凡子女一多、老人生病,就很容易捉襟見肘。
官員好歹還能隔三差五有點油水撈,但那些吏員就是真沒辦法,肥差就那么幾個,一個蘿卜一個坑,大部分人只是表面風光,實際上沒半點好處。
都說男主外女主內,那是屁話。
飯都吃不上了,都是外
好些不入流的小官兒家的女眷尚且要自己做點兒什么貼補家用,吏員更不必提,妻女基本都要找活兒掙錢養家的。
可一旦來了月事,在外的要請假,少不得扣錢;在內的又不好動,難免耽誤事兒。
潘夫人出身不錯,娘家雖算不得大富大貴,可也有良田數百畝,衣食無憂。
在師雁行說這番話之前,她從來沒想過這世上還會有人用不起月事帶。
一直到師雁行離開,潘夫人還有點回不過神。
怎么會呢
外面雪景正好,潘夫人素來愛賞雪,可今天卻罕見地沒了心情,滿腦子都是方才師雁行說的話。
“夫人,窗口冷,捂個手爐吧。”
丫頭捧了一只熱乎乎的手爐上來,外面的布套子都是繡花緞面的。
“你在家時用過月事帶么”
或許是今天被師雁行按著頭說了許多遍,再提這三個字時,潘夫人忽然覺得沒那么難以啟齒了。
丫頭羞澀一笑,“奴婢被賣時才五六歲,用不到。”
潘夫人也跟著笑,“是了,是我糊涂了,那你母親如何,家中可還有長姐”
“都是賤命罷了,哪里用得起那等好物。”丫頭渾不在意道。
真的有人用不起潘夫人驚訝不已,“那怎么辦”
“直接蹲在土坑上等過去,若非要起來做事,便用些草木灰、麥秸稈什么的”
即便是后一種也不能隨便用。
填裝草木灰和麥秸稈不要布條么
有那么一長條布,說不得也要幾文錢,給爺們兒們縫個鞋面兒不好么
弄臟了又要洗,不費水
還有那麥秸稈,弄臟了怎么燒
草木灰也是,平時要用來刷鍋洗碗的,怎么能給女人作踐。
其實師雁行對推廣月事帶一事沒有多大把握,縱然同為女子,她也不敢肯定潘夫人能否共情。
對方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官太太,自小家境優渥,下頭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不過螻蟻,缺什么短什么,與她何干
但她還是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