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些人,就連師雁行本人對商會也有點怒其不爭。
話趕話說到這兒,師雁行趁熱打鐵道“錢是賺不完的,兩位在此地立足多年,看的比我清楚。
在我之前,難道除了兩位就沒有別的食肆了嗎百姓們就不去別處吃喝了嗎
是,我明白,我一個年紀輕輕的外來戶得了縣衙的供奉,你們心里不痛快,可這才哪兒跟哪兒
不怕說句不中聽的,若兩位安于現狀,即便今天沒有我,來日也會有別人。
甚至哪天換了一位父母官,這買賣也就給旁人了。”
“我觀二位絕非泛泛之輩,”她看著神態各異的兄弟倆,終于來了句狠的,“天地是很大的,州城,府城,乃至都城,二位就不想出去看看嗎”
走出去老遠了,師雁行還能隱約感覺到背后的注視。
天下無沒有野心的商人。
她就不信那兩人不動心。
即便老二王河頭腦簡單,莽慣了,可王江不會。
“大哥,你不會真信了那小娘皮說的話吧之前她還搶過你的買賣呢這會兒說這么些,保不齊肚子里憋什么壞水兒。”王河急道。
王江緩緩吐了口氣,又往師雁行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回去再說。”
王河張了張嘴,原地跺了一腳才跟上去。
他是知道大哥的心思的,一直想往州城走,可哪兒那么好辦呢
也不知道那小娘們到底是什么精怪變的,幾句話就搔到大哥的癢處。
“大哥,咱們就在這兒不挺好的嗎”走了兩步,王河又忍不住道。
他以前也去過州城,跟五公縣是真不一樣,繁華熱鬧,可也打心眼兒里叫人害怕。
在五公縣,他是有頭有臉的大掌柜,走到哪兒人家都捧著。
可去到州城便瞬間卑微到骨子里,好似無根浮萍,心里總不踏實。
在他看來,五公縣再不好,可也是他們的根。
人就跟樹一樣,拔了根還能活
王江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一眼,“二弟啊。”
說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繼續往前去了。
這個兄弟的心思,王江明白,別看著高高大大挺唬人,那拳頭捏起來比碗口都粗,其實膽子很小。
待在本地嗎確實很好。
可為什么不能更好呢王江時常這么想。
他們正值壯年,又有老家這份基業撐著,大不了再回來就是了。
以前王江也這么說過,可王河卻恨不得把腦袋甩下來。
“大哥,你說得輕巧,那萬一咱們敗了,退回來,豈不給人看笑話不成不成。”
在他看來,面子比天大。
現在也不是不能活,何苦再遭那個罪
不光王河有意見,胡三娘子也有些不解。
“掌柜的,咱家與那二王素來不睦,您怎么又突然想著合作了”
“也不算突然吧,”師雁行抄著袖子笑了笑,“以前就隱隱約約有過這個打算,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提。”
說得早不如說得巧,她之前還在劃算怎么開口,沒成想今兒就一股腦倒出來了。
“那老大瞧著陰沉沉,老二又咋咋呼呼,瞧著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您可要當心。”胡三娘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不質疑師雁行的決定,只是擔心她的安全。
“我曉得。”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果只是局限在五公縣這個小圈子里,她和二王,和其他所有餐飲行業的同行們就永遠都只會是對手。
而內斗是沒有出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