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店面,外面有這么多貴人,她們能做得了主嗎
師雁行笑道“怕什么,你們全當我還在,只是照常開門做生意罷了,若有想要點菜的,你們就照著咱們的日程表給他們排順序,想要什么就做個菜單子,等我回來再細細商議。”
從瀝州到五公縣并不很近,輕車快馬也要兩個多時辰,這會兒差不多是后世下午三點左右的樣子,傍晚正好到家。
師雁行先去跟王江拜托了一回。
他果然一口應下。
因縣城內還有弟弟王河掌管,在州城穩定下之后,王江就已于月前把家人接了過來,倒是不急著回縣城走親戚。
來州城是王江畢生理想,如今眼見著已經八字一撇,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搬來這邊定居了。
安排好了店內諸多事宜,師雁行又去買了許多州城特有的點心玩具,并各色紙張話本等。
前者用來走親會友,后者可以給江茴和魚陣日常使用。
胡畫師也跟著回來了。
師雁行見他前些日子給自己畫的像不錯,就想著也給江茴和魚陣畫幾張,然后三人再畫個團圓照。
她忽然又有些遺憾。
若是兩位師兄還在,倒是可以順便給師門也畫一張。
說到師門,那小狗
“嘿嘿,不曾想,今日倒是搭了掌柜的順風車。”
眼見著五公縣城門近在眼前,胡畫師突然有些近鄉情怯起來。
不久前,他還是個落魄書生,一無是處的畫師,吃了上頓沒下頓。
如今卻因為給美食城畫了那許多菜譜,更兼幫師雁行畫像賺了一筆,個月內不愁吃穿。
最難得的卻還是找到了適合自己的路,而且發現自己貌似還真的挺擅長,好像突然生活就有指望了。
師雁行收回思緒,順著他的話笑道“好日子且在后頭呢你呀,來日大有可為。”
這倒不全然是奉承的話,實在是胡畫師如今的畫法貫通中西,融匯古今,獨具一格,簡直太適合為有錢人家作畫了。
胡畫師聞言又嘿嘿憨笑起來,朝著她拱手道“都是托了掌柜的福”
胡畫師家就住在縣城中,師雁行便先讓胡三娘子送他家去,約好了明日再來。
冬日天短,馬車行至家門口時,已是暮色四合,沿街都亮起了燈。
半路上又下起雪來,雪片不大,有些碎,但是很密,西北風一刮,便紛紛揚揚打起旋來。
地上沒一會兒就白茫茫一片,橙黃色的光暈映出一團又一團,飛揚的雪片繞在周圍,如夢似幻。
師雁行下了車,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細碎的雪片從高空落下,打在臉上,瞬間融化,冰冰涼涼。
她順手緊了緊斗篷,又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清涼濕潤的冷空氣游走在五臟六腑間,仿佛頭腦都清醒了似的。
一別三月,恍如隔世啊
胡三娘子上前敲門,自有留守的護院在內盤問身份,她便朗聲笑道“不過離家數月便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嗎胡三娘是也掌柜的回來啦”
里面的人一聽大喜過望,馬上開門一瞧,果然是她們主仆二人,忙讓了進去。
這幾個月師雁行雖不在家,但東跨園日依舊日日打掃,整潔如新,各處的熱水和干凈替換衣裳都是齊備的。
師雁行先去洗漱一回,這才帶著禮物去主院,一邊走一邊問“太太和二姑娘都在嗎可曾用了飯這些日子家里可太平”
那護院便是第二批接了胡三娘子等人的書信來投奔的前任相撲手,也是一般的精悍干練,聞言便道“家里一切都好。鄭大官人和小官人也時常關照著。太太這會兒大約在帶人盤賬哩,二姑娘也從學里回來了,只怕再過個一時半刻,便要用飯了。”
因如今師雁行與她們母女分隔兩地,這邊的買賣少不得大多落在江茴頭上,時不時就有大小事宜需要她做主。
臨走前師雁行更甚至將那鹵料粉的配比告訴了她,弄得江茴又是震驚,又是感動,又是害怕,一連幾宿沒睡著覺。
“這是你辛苦琢磨出來的秘方,怎好告訴了我”
萬一她一不小心沒守住,可怎么辦
師雁行當時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