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雁行也不瞞他,簡單把事情說了。
唔了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確實也太巧了些。”
這是要給付春生和通判大人之間牽線搭橋呢,難度非比尋常,一個弄不好先把自己搭進去,小心無大錯。
師雁行伸手幫他倒了一杯茶。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論資歷,他比我久;論年紀,他比我長,又是瀝州本地人,怎么就還沒打通衙門的關節”
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也懂吧”
師雁行一挑眉,差不多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打通關節有什么用衙門倒是常年在那兒,可衙門里的人常換吶
“杜泉杜大人是五年之前來的,而周斌周大人是三年之前來的,”師雁行緩緩道,“這兩位年根底下都沒接到調令,甚至沒有入京述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調走。但通判非皇帝心腹不可任,想必那位周大人至少還要在本地做上一屆三年。杜泉杜大人嘛,今年底也未可知。”
點頭,“對嘍”
知州和通判分管的項目不同,而且很多時候通判的權利甚至比知州還大,正如之前師雁行所言在其中某位大人明確表示會為“你”撐腰之前,一個都開罪不起。
喝完一杯茶,他才繼續道“那付春生原本打點好了上一任知州和通判,奈何任期到了,走了,不管了這幾年下來,杜泉杜大人倒是籠絡得差不多,只是那位周大人看著笑呵呵的,畢竟是京城直接欽點撥過來的,眼光卻高。”
說的不好聽一點,周斌夫婦壓根就瞧不上付春生
如果周斌短時間內就會調走,付春生也認了,瞧不上就瞧不上吧,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眼見著他至少還會再留任三年,這不要了命嗎
不怪他著急。
師雁行懂了。
還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想必蘇北海當初就是知道周斌如此秉性,所以才會在師雁行去州城之前手書一封,特意點明了她的師承。
人各有喜好,有的人愛財,有的人愛權,有的人就喜歡文化人。
而周斌就屬于愛財的文化人。
說白了,如果師雁行沒有裴遠山做老師,別說周斌,就連縣令蘇北海都不會和和氣氣跟她說話。
思及此處,師雁行不禁百味陳雜。
誰能想到,當時自己一次看似平平無奇的臨場應變,卻為日后鋪了這么遠的路,帶來如此豐厚的回報
自始至終,裴遠山和宮夫人都未曾主動出手幫她解決什么問題,但光是這份師徒名義,就已給師雁行帶來無上便捷。
這就是士族的力量。
無解。
付春生確實很懂分寸,知道師雁行正月搬家,期間并未打擾,一直到了二月初才下帖子請客,見面后還說是自己怠慢了,一直忙到今天云云。
江茴和魚陣也來了,方太太早就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迎在門口,幾個小孩子見了倒沒覺察到大人們言辭間的風起云涌,玩得挺開心。
江茴把準備好的金鑲玉墜遞過去。
“多謝你們送的鹿皮,這里卻買不到那樣好的。上回驟然相見,未曾來得及準備表禮,小玩意兒,不值什么,拿著玩吧。”
方太太下意識看向付春生。
這
口口聲聲不值什么,可這玉料和外面的金子都是實打實的,這么一對下來怎么也得百八十兩,幾乎就把自家送出去的鹿皮抵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