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的就是見識和格局,若回瀝州,也不過重蹈覆轍,沿著過去幾年的老路走一回,恐不會有太大進步。而若要外頭游學去,只靠舉人的一月二兩多銀米可撐不下來。
萬一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他家中尚有高堂,下有妻兒,留下她們卻如何過活
倒不如就在京城賃一間小小房舍,省吃儉用,或去誰家做個先生貼補,多多汲取時局動向。
若是東家厚道,沒準兒還能省出些來寄回家去呢。
孟暉打聽過了,京城單獨的院子他自然租不起,可好多人也如他一般囊中羞澀,只賃一間屋子,倒也能夠了。
柴擒虎沉吟片刻,“倒也好。”
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京城之中有幾處隔三差五便有文會,各地舉子乃至進士們都在那里高談闊論切磋才華”
說著,他就向酒樓要了紙筆,將那幾個文會場所和舉辦日期一一寫下,交給孟暉。
孟暉雙手接過,感激不盡。
大家正相談正歡,忽聽外面一聲鑼響,不知誰大聲喊起來
“放榜了放榜了”
正說話的眾人也顧不上交談了,都跟著緊張起來。
柴擒虎也沒了方才鎮定自若的模樣,桌子下的右腳尖噠噠噠點著地,顯然焦躁萬分。
他想做官
而若要做官,先要過會試
會試榜單其實已經排名,雖說后面殿試可能有所出入,但大差不差。
柴擒虎正跟田頃深呼吸時,就聽下面已經開始報喜了
“恭喜某省某府某老爺高中會員”
比報喜人跑得更快的,是想招女婿的。
從高空俯瞰下去,能清晰地看到一條蜿蜒流動的人龍。
師兄弟倆本能掐住對方的手。
都能感覺到彼此掌心冰涼滑膩的汗。
頭名會員他們不熟,但是見過,今年三十九,也算當考之年。
后面一個個人名念過去,有聽過的,也有沒聽過的,連帶著店里的伙計都跟著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一聲“柴擒虎柴老爺高中”
柴擒虎還在念佛,就覺得田頃抓著自己的手一緊,他驟然回神。
“誰中了”
剛才誰在喊什么來著
好像名字有點耳熟
孟暉吞了口唾沫,眼神復雜地看著他,“好像是柴兄你。”
這個排序,哪怕后面略有浮動,二甲也是鐵板釘釘了
多年輕啊
田頃一張臉漲得血紅,嗖一下從凳子上跳起來,挺著已經不大明顯的肚子沖到窗邊,雙手扒著窗框朝下大喊,“哎,哎這兒呢,這兒呢”
下頭報喜人正滿大街打聽住址呢,聽見這一聲忙仰頭確認,又念了一遍籍貫和出生年月,“柴擒虎柴老爺”
柴擒虎這回聽清了。
娘咧
真耳熟
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