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若那姐夫果然對姐姐癡心一片,怎的不見“椒房專寵”,后院兒也沒少納新人,庶子庶女也有幾個
如今消息捅到皇帝跟前,姐夫怕了,慫了,只將那王八脖子一縮,裝的一概不知模樣,屎盆子全扣到他身上
口口聲聲說讓賠付銀子,那你倒是給啊也不見得往外掏一個大子兒。
摳門兒勁兒吧
李夫人聽罷,半晌無語,良久才垂著頭低低道“快別這么說,他這些年待我極好,也與你不薄,已幫了咱們家許多了。”
若非夫家照應,李家已然人走茶涼,徹底散了。
至于后路李家敗了,她已為張家婦,膝下還有子女,能有什么后路
況且如今公公是次輔,地位尊崇,陛下尚禮遇有加,除了宮城王府,還有別處比這里更安樂么
且別得隴望蜀不知足了。
李秋聞言,倒茶的手一頓,索性放下茶壺,將簇新的袍子下擺抖了抖,又翹起二郎腿,倒有些無賴相了。
“是,他確實拉了李家一把,可話又說回來,我也沒少幫他們老張家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罷
不錯,我也拿了銀子,享了福,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我好歹還是正經小舅子,一家人,回頭他換了別人使喚,人家不吃幾成么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不過這些話李秋也只敢當著自家姐姐的面抱怨一番,對著姐夫該陪笑臉還陪笑臉,畢竟全家人都指望著呢。
隔天李秋就找到高老板,說要給租金。
“你也是,我才回京城,許多事千頭萬緒,一時忙忘了這茬,你竟也不提,若叫外頭的人知道,指不定要說我什么呢”
高老板便知道必是當日那位貴人起效了,心中痛快非常,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當即陪笑道“瞧小衙內說的這話,您是什么樣的人,小人還不知道嗎況且只這點銀子能幫得上小衙內的忙,便是小人的造化了,談什么錢不錢的。”
李秋皮笑肉不笑的叫人點銀子上來,聞言一抬手,“可別,該多少是多少”
雙方少不得推辭一番,李秋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問他是否有什么門路,高老板只一臉無辜。
“小人就是一介草民,不成器的東西,指望著這點祖產過日子,但凡有門路,哪里就到了今天這樣呢”
李秋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才突然笑了聲,好像放下了戒心。
“罷了,我不過隨口一說。”
倒也是。
京城土大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中無人圍觀遇事兒能有什么指望尋常衙門打點的卻哪里敢與小張大人作對,貿然替他出頭
京中沒有秘密,人多口雜,或許真就是張家的哪個對頭無意中聽說,去告了一狀吧
高老板說完,一時感慨非常,又要以茶代酒敬師雁行。
“雖說只給了租金,其他的人員物資都不算在內,可能回一點是一點,我也知足了。”
上一任的租客早退了走了,如今店內各處掌勺、管事并跑堂、伙計等也有數十人之多,每年光月錢也在幾百上千兩。這些李秋是不會給的,少不得還是高老板幫忙操持,著實出力不討好。
不過大頭回來,也算是最好的結局,只當破財免災了。
若要求太過,那貴人未必會管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再者張家畢竟還沒倒,若惹急了李秋狗急跳墻,誰也沒有好果子吃。
高老板自斟自飲一杯,又低聲對師雁行道“如今鬧了這一出,開業當日并沒有多少貴人前來捧場,那李秋并不懂經營,只怕買賣好不到哪兒去。我估摸著一年也就差不多了,只要度過這個坎兒,一時半刻也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也算是渡完劫啦”
如果不是這么一鬧,外面各路捧臭腳的一起來,李秋少說也得霸占他的酒樓三四年,以后能不能回到自己手里還兩說呢
知足啦
師雁行聽了,也替他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