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提的這些,哪一種交易不是成千上萬兩跟它們一比,酒樓也實在不起眼了。
師雁行心道,這位高老板說話雖直,倒也是通透人。
見師雁行沒有出言反對,高老板越發來了興致,又繼續道“不過那些買賣沒門路沒人不行,邊兒都沾不上賺的雖多,卻都不長久,人人都巴望著呢,最多不過十年八年一換。若走運呢,子孫后代坐吃山空,若不走運
可飯館食肆酒樓這些不一樣啊,民以食為天,有人的地方就得吃飯,哪怕咱們不求大富大貴,一輩子也就餓不著了,子孫后代受用無窮吶”
中間高老板沒有說透,師雁行卻也聽懂了。
前面那些大宗買賣做到頭,基本都會與官場參與,甚至一開始就要借助官府的梯子往上爬,既然入了局,就由不得自己。
政斗何其殘酷可能朝夕之間便有覆巢之危,下面也多的是要錢不要命的人想頂這個肥缺兒,自然不會長久。
若得僥幸逃脫,恐怕也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能把賺的錢帶走一部分,留給子孫后代受用,就算是萬幸了。
若不幸,滿門抄斬不是夢。
所以說自古官商不分家,買賣想做大做強,勢必會跟官府發生接觸。
但接觸到什么程度,是否深入,如何才能游走在灰色地帶,保證自己隨時全身而退,就是一門最大的學問。
原本高老板還想著等明年李秋不干了,把酒樓租給師雁行,但她拒絕了。
原因無他,太“巧”了。
李秋強占酒樓一事,雖是碩親王“無意之中”聽到的,但當時柴擒虎在場。
若后面他的未婚妻盤下事發酒樓,碩親王會不會多想
會不會以為柴擒虎利用他為未婚妻公報私仇
信任構建不易,尤其碩親王背后還牽著慶貞帝,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師雁行也不想冒險。
數日后,高老板的那位堂兄歸來,兩人連同牙行和師雁行一起去了衙門,當面簽訂文書并交納定金,約定一年后接手。
正事辦完,師雁行也暫時沒了心事,專門在京中逛蕩,又與柴擒虎并師門眾人玩耍,頗漲了見識。
京城繁華,多國際友人,她還借著各種名頭學了幾句古英語呢,挺有趣。
之前挑選良辰吉日,又為了湊柴家雙親回京述職的空檔,定了年底由柴母自京城帶人親往瀝州下聘,并行請期。
只是明年吉日卻不多,再配合師雁行和柴擒虎的八字,竟沒什么可挑的,只將婚期定在十月二十。
這個時間倒不錯,三年兩載間柴擒虎也外放不了,正好師雁行也可先行帶人前往京城預備開店,兩人可以在京城安安分分過幾年日子。
至于住處也好說,因師雁行要常駐,便是日后租賃也不賠本,便有兩家湊份子,師雁行自己出大頭,裴遠山和宮夫人也湊趣兒,合買一處。
幾家都不是愛計較的,也不大缺錢,故而這方面都商議得很順利。
眼瞅著夏日一天天溜走,柴擒虎心中危機四起,能推的應酬都推了,只與自家未婚妻賴在一處。
哎,以前只覺得那些男男女女整日貼合傻不愣登,如今輪到自己才覺時光不夠用
師雁行不喜暑熱,親自做了雪糕出來,并未對外發售,只私底下悄悄給裴遠山和宮夫人送了去,再就是自家幾位師兄。
連訂婚之日送了賀禮的董康和碩親王都沒份兒。
胡三娘子和李金梅不解,師雁行就反問道“他們吃了,若是不喜,我與有度平白得罪人;若是喜歡,我又當如何”
胡三娘子和李金梅對視一眼,俱都啞口無言。
是啊,掌柜的暫時又開不了店,若那幾位貴人喜歡,難不成裝傻如若不然,留人還是留方子
都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