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一聽,臉上迅速閃過一抹慌張,一張老臉漲成豬肝色,指著柴擒虎喝罵道“你不要信口雌黃,胡亂污蔑人”
慶貞帝長長的哦了一聲,突然問那方大人,“可有此事”
方大人還沒開口,柴擒虎就迅速補了一刀,“陛下,微臣可對天起誓,所言句句為實,如今那一帶街頭巷尾還吟唱著方大人的佳句呢”
青樓也不好混,窯姐兒們要想出人頭地,必要有一技之長,尋常歌舞已不算什么,如今追求的便是文人雅士的青睞,最常見的便是名家名篇,由她們編唱成曲兒,不乏一曲成名者。
慶貞帝“你出口。”
自己身上的泥巴還沒洗干凈呢,老實呆著去
哪兒來的臉說別人
柴擒虎“是。”
那邊方大人哪里還顧得上譴責柴擒虎,慌忙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士族文人口口聲聲瞧不起情情愛愛,但卻十分熱衷于風流韻事,文人學子相攜去那風流鄉消遣并不算稀罕事,這位方大人也是常客之一。
他也不敢辯稱自己從未踏足,只一口咬定并未主動為那些窯姐兒們寫淫詞浪曲,不過是她們無意中從哪里聽到的,瞎編而已。
一般來說,如果一位官員被彈劾有罪,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自證,但柴擒虎完全不講武德,上來就把別人拉下水,這一通王八拳打得眾人頗為忌憚,一時竟無人敢開口。
畢竟混到這個地步,誰身上沒點小辮子
萬一沒討好了閣老反倒惹一身騷,那才叫得不償失。
就在此時,便聽張閣老出聲道“陛下,如果方大人有罪,自然該論,可之前柴擒虎被人參奏一事,也該有個說法。”
一句話,又把局面重新拉回來。
慶貞帝臉上戲謔的笑意淡了點,沒答應,但也沒有反對。
這老貨當真看不出自己偏袒的心思嗎
不會。
可他還堅持要處置柴擒虎,呵,分明是看朕前些日子寵愛這小子,心中不快,又與裴門,特別是裴遠山關系不睦,故而借題發揮罷了。
這種時候,慶貞帝不便開口,但有個人百無禁忌。
“張閣老”一直在邊上偷摸看戲的碩親王忽然拖著長腔道,“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在場諸位,誰不是年輕時候過來的小年輕剛定了名分,難免歡喜,難以自持,況且他又沒去親別人家的老婆,這又何妨呢”
當場就有人偷笑出聲。
還得是您。
柴擒虎丟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聞言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就是,那是我名正言順鐵板釘釘的媳婦兒,親一口怎么了
他這人天生反骨,最是吃軟不吃硬,若說一開始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可這會兒被人拿成正事兒放到明面上當眾彈劾,頓時被激起倔勁兒
我就是沒錯,你能怎么著吧
就連戶部尚書張芳都忍不住多看了柴擒虎幾眼。
他本以為自己傳出愛妻成癡的名聲就夠封頂了,沒想到一山還比一山高,這小子直接是沒臉沒皮的。
若說這滿朝文武之中有誰是張閣老最不想對上的,此人非碩親王莫屬。
他非但擁有柴擒虎難以企及的背景和出身,還有比柴擒虎更厚十倍的臉皮和無賴作風。
最要命的是,皇上和太后也都明晃晃偏袒,誰都拿他無可奈何。
張閣老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已忍不住說了幾句不好聽的。
此二人當真臭味相投,狼狽為奸
不過他們什么時候走的這么近了
碩親王樂呵呵說完,心滿意足欣賞這張閣老的臭臉,心道若是每次上朝都這么有意思的話,我還逃個屁呀
看街頭戲子變戲法有什么趣兒
還是逗弄這些道貌岸然的老貨們來得爽利。
“陛下,以臣弟之見,此事本無傷大雅,何苦這樣興師動眾的”碩親王對龍椅上的慶貞帝大咧咧道,“滿朝文武如今都沒事可做了嗎放著各路政務不處理,聚在這里揪著人家親老婆的事不放”
人家小年輕,情分好怎么了
誰家過日子不親幾口
就在場這一堆老頭子,一年到頭不知摟著多少男女小妾親個不停,葷素不忌,如今卻又在這里裝衣冠禽獸了,打量誰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