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合八字時,本想將這個日子定做婚期,奈何后頭又算出來一點不好,說是不夠食全食美,便又延后,到了臘月。
好容易選出來的吉日,浪費了可惜,師雁行干脆就拿來做開業的日子。
反正諸事皆宜嘛
接下來幾個月,一番忙碌自不必多提,師雁行也見了那間接房東,本地土著高老板幾回。
大約是之前的事讓他覺得師雁行值得深交,竟時常拉著說些閑話。
尤其是李秋相關,對旁人不便多言,但對師雁行,高老板就沒那么多忌諱。
“師掌柜,聽說了嗎前兒那李秋還想跑來著,結果被幾個債主堵了”
高老板繪聲繪色地講述著當時場景,仿佛他親在現場,親眼見證了李秋狼狽的那一幕。
師雁行好幾個月沒在京城,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高老板見狀,談興越濃,忙湊到近前,以一種近乎快意的語氣講述起來。
這中間必然摻雜了許多受害人單方面的構思和扭曲,但主旨核心是不變的,大意就是因之前慶貞帝當眾問張芳的那句話,一干同僚紛紛避嫌,竟無人去給李秋開的酒樓捧場。
他自己又沒什么經營酒樓的經驗,更無應對風險,幾天買賣不好,資金鏈就岌岌可危。
后來外界見張閣老還沒倒,又陸續來了點客人,好歹沒有當場破產。
可饒是這么著,李秋的酒樓也是門庭冷落,日子很不好過。
租期未到,又無人承接,李秋不甘心,又硬著頭皮借了些銀子周轉,誰承想不見半點起色。
前段時間,個別消息靈通的債主聽聞朝廷有大動作,皇帝竟然一口氣派出去幾十位欽差,就估摸著張閣老怕是不大好。
別說李秋,便是小張大人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排場,也全都仰仗張閣老,若他老人家倒了,張家滅九族他們不管,可自己的銀子砸進去李秋的酒樓,偏連個響兒都沒聽見,這不要了命了嗎
保險起見,眾人便都想趕在張閣老出事之前把銀子要回來。
奈何那些銀子早被李秋投到酒樓里去,還有什么可還的一時鬧得沸反盈天。
“如今吶,我就盼著那些債主們手下留情,”高老板搖著巨大的折扇,呼哧生風,“可千萬別氣性兒上頭,給我酒樓砸嘍”
打李秋就罷了,他該打
可自家酒樓沒錯兒呀,萬一弄壞了,還得自己賠錢收拾,多冤吶
師雁行聽罷,略想了一回,“這也不難,高老板若擔心,不如就請那些債主吃一回酒,略透個意思。那李秋的宅子在哪兒,您知道吧”
不能明著說不讓砸酒店,因為那些債主也確實是慘,得讓他們有發泄的途徑。
怎么辦呢
去砸李秋自己個兒的家呀
高老板一聽,嘿嘿一笑,刷地將折扇收起來,沖著師雁行一抱拳,“師老板,您這招兒可夠損的啊”
師雁行一臉無辜,“我說什么了”
高老板樂了,“對,您什么都沒說,得了,我不耽擱您功夫,請人喝酒去”
李秋的宅子在哪兒,外頭還真沒多少人知道,他也不知道。
但不要緊,京城地面多得是包打聽,隨便給倆錢兒,不出日就能問出來
酒樓算什么里面不過點兒桌椅板凳,都搬空了才值幾個錢
何苦費那個勁
可李大爺家不一樣啊,聽說張尚書得了張閣老的好些好東西,都是透過李夫人的手讓李秋幫忙藏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