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聽罷,捋了捋胡須,微微點頭,“做得很好,用藥也及時,又恰當,應當沒什么大礙。”
眾人皆在一旁看著,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擾了診斷。
過了大約一柱夫,太醫便收了手,笑道“無妨,不必擔心,只是偶然著了風涼。
二小姐素來身子骨強壯,這幾年又勤習騎射,養得極好,我開幾天藥,吃了退燒就完了。
這幾日可能胃口不佳,若不愛吃飯,只將米粥熬得濃濃米脂吃一盞便罷。若有胃口時,愛吃什么就吃什么,一切以病人順心為佳。”
眾人這才覺得心里的石頭落了地,能喘氣了。
這位太醫行醫很有一套,并不跟風叫人凈餓,師雁行和柴擒虎一直很尊重。
她忙親自謝過,又叫人拿了上等的紅封相送,稍后得了藥方,如獲至寶,馬上叫人去藥房里抓。
稍后藥煎好了,師雁行又親自拿了勺子來喂。
藥湯極苦,還在昏睡中的魚陣眉頭緊鎖,一張燒得紅彤彤的小臉兒皺成苦瓜蛋子,微微睜眼,“姐姐”
師雁行點點她的額頭,“以后可還胡亂脫衣服了不叫人操心,自己又受罪,這次可長個記性吧快把藥吃了,好好睡一覺。”
玩鬧也有個底線
魚陣久違地撒嬌,膩著她哼哼,“姐姐不疼我啦。”
被她這么軟乎乎喊一聲姐姐,師雁行立刻就把底線又往下壓了壓,柔聲道“疼你疼你,快吃了藥,趕明兒做好吃的給你”
正說著,外頭又有人來傳話,說是姑爺下了衙,聽說二姑娘病了,也來探望。
如今魚陣漸漸大了,柴擒虎就不像她兒時那樣沒遮沒攔的,此時又衣衫不整窩在臥房,便不進來。
只等著師雁行喂了藥,又哄著魚陣重新睡下,出了門,這才問了情況。
聽說沒有大礙,柴擒虎也松了口氣,“慢慢養著就是。”
他深知這母女三人感情至深,若其中一個有個好歹,其余兩個也就別過了。
誰知話音剛落,就聽里頭魚陣竟顫巍巍來了句,“多謝姐夫,我沒事了,您請回吧,把姐姐給我留下就成。”
我病了哎,要姐姐抱抱才能好
柴擒虎“”
我好心來看你,你卻光明正大跟我搶媳婦
太醫手段果然高明,一劑藥下去,魚陣身上就不那么燙了,精神頭也好了許多,又開始纏著師雁行嘰嘰喳喳,又說自己最近去店里幫忙,學了多少東西。
師雁行失笑,“得了吧,人都病了,就別動腦子了,好生歇著是正經。”
接下來幾天,太醫都來復診,到了第六日,魚陣就算痊愈了。
果然是皮實小孩兒好得快。
魚陣宣布痊愈當日,得了消息的柴擒虎連夜催馬前來,把媳婦兒接走了。
就為這事,師雁行笑話了他好幾日,柴擒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就很驕傲。
這么一鬧騰就到了六月初,師雁行正盤算出海的船隊是不是快回來了時,崔瀚就登門了。
按照師雁行之前的吩咐,崔瀚密切關注沿途所經島嶼,還歪歪斜斜畫了粗糙的海圖,又拉回來兩大船尖頭瓜。
“草民所經過的島嶼、小國之中,共有三處有尖頭瓜,大小略有不同,草民也一一嘗過了,果肉味道也不盡相同,因不知道夫人中意哪種,便都帶了些回來”崔瀚勤勤懇懇匯報著自己的發現和收獲。
師雁行很滿意,夸了幾句。
到了最后,崔瀚的神色忽然緊張起來,隱約間帶了點背水一戰的賭性兒。
“還有什么事”師雁行催道。
崔瀚舔舔嘴唇,竟哆哆嗦嗦從腳邊的麻袋里掏出來一個凹凸不平的紙包。
“草民,草民有大事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