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過戰場的人見過血,根本適應不了正常生活。
去海外,人少,自成系統,重復的工作簡單不需思考,也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像極了曾經的練兵打仗,反而更適合他們。
遠的不說,就說出海的海船吧,小點的也有兩千料,至少需要二三百水手,大些千料的加上各處打雜,甚至要上千人
若朝廷真要計較,豈非個個都有屯兵謀反的嫌疑
若實施國文,忙都要忙死了,朝廷官員再多一倍也不夠使的。
只要沒有正經嫌疑,朝廷根本懶得管
讓這些人有點事做,消磨精力最好。
省得一個個作戰經驗豐富,又窮狠了,逼到那份兒上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
聽到后面,師雁行自己都笑了。
是了,她還是太過想當然。
別說幾十幾百人,就算幾千人,分散到各處店鋪、莊園和海船上,就如泥牛入海,什么也不算了。
若想更謹慎,大可以用崔瀚的名義,拉一條海外出海船隊出來擋風,外人等閑也想不到他們身上。
卻說阿德等人分頭找到名單上的人,只說有位大海商想請他們去海外探查,有直接不信的,有半信半疑的,也有窮困潦倒,只要不殺人,什么都敢干的。
其中有個極有經驗極有本事的老曠工,姓彭,頗擅長找礦脈,因無意間門開罪了礦上的管事,竟被故意苛待,導致后面壓壞一只手。
出事后,彭老心灰意冷,找機會辭了工回老家,也不許子孫幫朝廷干活,只在家務農,日子十分清貧。
如今聽說有出海賺錢的機會,想著若能趕在臨死前為兒孫賺一筆大的,這輩子也不虧,便咬咬牙,也就應了。
待到入秋,漸漸起了西北風,正好海船可順流南下,阿德親自帶著彭老等人去長江入海口與鳥槍換炮的崔浩匯合。
又見了隨行的師雁行手下一干二十人,俱都是身材高大健壯,武藝和水性一般過人的女郎,身上背著弓箭,腰間門挎著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十分訓練有素模樣。
原本崔瀚和水手們還礙于“女人不能出海”的陋俗,有些個不痛快,不大配合,個別嘴里還不干不凈的。
結果帶頭的張娘子便冷笑道“我觀出海的船員之中,多有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者,更不乏手上沾血的逃犯,那起子傷天害理的亡命之徒都不怕,反倒怕起女人來
且每每靠岸,又都上去嫖,置家中妻兒于不顧,若女人果然有這般大的能耐,一早沖到船上,叫那起子雜碎俱都死無葬身之地還輪得到你們在此叫囂”
此時出海全靠風力和人力,一來一回少說半年幾個月,年輕精壯男人們多耐不住寂寞,幾乎沒有干凈的。
有良心的,剩一點積蓄留給家里,就算是好男人了。
更有被外頭繁花似錦迷了眼的,被人拉入賭局,非但沒能掙下家業,反而背上一腚饑荒
眾人便都有些心虛,有嘴硬的,都被張娘子等人罵回來。
有惱羞成怒想動手的,都被張娘子等人按在地上打,鼻血流得比眼淚還長。
張娘子往地上狠狠啐了口,一腳踩著方才帶頭動手那船員,叉著腰嗤笑道“這船是我們掌柜的買的,你們的工錢也是我們掌柜的掏的,如今竟也有臉想東想西呸少做美夢了
一句話,愛干不干”
崔瀚和彭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崔瀚倒還好些,之前就曾見識過師雁行的彪悍果決,此時見了她的手下威風再現,竟詭異地習慣了。
啊,還是這個味兒
就該是這個味兒
只彭老難免心生退意,又不舍得到手的銀子,便悄悄問看上去最厚道的阿德,“小哥兒,這果然是正經買賣么”
阿德咧嘴一笑,露出白慘慘的牙齒,用力拍打著胸脯保證道“您老放心,如今的人正不正經暫且不論,肯定是正經買賣”
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