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一下你這好友。狐貍的聲音又冒出來。
顧佳年一頓,沒搭理他。
路道遠以前就是個話多的,如今久別重逢,便有滔滔不絕說不完的話。
顧佳年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兩人一個說,一個聽,倒是兩相得宜。
馬車不停,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到了京城腳下。
路道遠撩開簾子瞧了眼“馬上進城了。”
“我話是不是太多了,一路上光顧著說話了。”
顧佳年笑起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虧了路兄提點,我對京城局勢也有所了解。”
路道遠自家人知道自家人。
“哎,我就是憋瘋了。”
“你是不知道,官場上那些大人滿肚子的心眼子,一句話得繞十七八個圈,跟他們說話是真的累。”
“回到家里頭,夫人又只關心那一畝三分地,總怕我往屋里頭拉人,跟她說不到三句話就得吵起來,心里頭就更煩了。”
“表哥還總怕我嘴賤惹禍,讓我把話都憋在肚子里頭,千萬別說出來,差點沒把我憋出毛病來,如今見著你,我才說起來沒個停。”
顧佳年想著,頓時能感受到路道遠的崩潰。
當年在清源縣的時候,路道遠還是驕傲的小孔雀,可幾年過去,收斂的厲害,可見是經受了官場的捶打。
“如今我來了京城,路兄只要有空都可以來找我嘮嗑。”
路道遠哈哈一笑“那可就說好了,你不能嫌我煩。”
“路兄愿意來,我只有高興的。”顧佳年笑道。
路道遠更高興,拍著他的后背說“不枉我一直盼著你進京,等你考中了進士留在京城當官,咱倆還有個伴兒。”
臨了又壓著聲音說“不過圣人年紀大了,京城這些年也不算穩當。”
“這些事兒你知道一些就好,咱們位卑言輕,無人搭理,就連謝家都不敢隨意摻和,怕一個不慎粉身碎骨。”
顧佳年將這些話都記在了心上。
他感慨了一聲“這都是往后的事情了,天下人才濟濟,能不能考中還是一話。”
“別人考不中,你必定是能考中的。”
要知道當年在青城府,顧佳年可是壓了謝宜年一頭,謝宜年是上一屆的狀元郎,那顧佳年若是還考不中,豈不是離譜。
后頭馬車上,顧延年正興致勃勃的瞧著京城的城墻。
“爹,這兒不愧是京城,城墻夠高夠大,比青城府還要威風。”
“那是自然,這兒可是天子腳下。”
就連顧松年也忍不住抬頭去看。
自從拿到了賣身契,他整個人都松快不少,雖然還是習慣性的彎腰弓背,但總算能抬頭看人了。
“可真好。”
顧老爹拍了拍侄兒的肩頭,笑著說“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大好的日子還在后頭呢。”
顧松年笑道“我也沒別的本事,可以給佳年弟弟當個書童,他也是舉人老爺了,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
“什么伺候不伺候,你是他堂哥,不是他仆人。”顧老爹皺眉道。
顧松年卻說“我有手有腳,總不能讓五叔養著,有點事情干才行。”
顧老爹擰著眉頭,正要反駁,被大兒子攔住了。
“爹,松年哥愿意干就讓他干,咱家不是早就想給寶兒找個書童,自家人總比外人來的放心。”
顧延年說完,朝著親爹擠了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