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籃子里還有一份兒呢,這份是專門給你帶的,快嘗嘗,你去吃宴指定也吃不到這么好的,俺聽人家說這酒樓是南州府數得著的。”
“那我帶回去再吃。”
“周二郎你有完沒完,讓你吃個東西墨跡死了,你不就是嫌用手吃不雅嗎要我說咱爹就是太慣著你,慣出一堆富貴毛病,餓你個五天,別說用手拿著吃,在泥土里滾滾兒都得搶著吃。”
周鳳英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周二郎跟她不在一個精神層面兒上,兩個人追求的東西也完全不同,周二郎若真和她一樣,也就沒了通身的雅致風流。
周錦鈺撕下一角油紙,包住羊排的一頭兒,遞到周二郎面前,“爹,這樣油就弄不到你手上了。”
兒子的貼心讓周二郎無法拒絕,接過來咬了一小口,長這么大周二郎還是第一次吃羊肉,還是大酒樓里的招牌菜之一,如此美味
不知為何,唇舌間的鮮香軟嫩讓周二郎一瞬間有流淚的沖動,眼圈紅了,淚水一點一點在眼眶里匯聚,漸成一滴很大的水珠,搖搖欲墜時被他長袖遮擋,不著痕跡擦去。
食堂的師傅被林士杰的人遞了話,盛粥時故意只舀上層的稀湯寡水兒,饅頭亦是給他前日里剩下的,每旬改善伙食的日子亦是只給素菜不給肉,薛臣看不過去,后來每次都替他打飯。
林士杰讓周二郎看清了太多東西,這一年來的成長比任何時候都快,雖未踏出學院,卻已對學院之外的世界有了全新的認知。
“二郎,好吃吧。”周鳳英問。
“嗯,很好吃,大姐哪里來的錢買這樣的好東西。”
周鳳英笑,“說出來你都不敢相信,就跟做夢似的,俺到現在腦袋都還暈乎著呢。”
“大姐莫要賣關子,急死二郎了。”
周鳳英“咱家發了一筆小財,你猜誰賺的”
周二郎無奈抬眸,“大姐,家里人除了你能折騰,還能有誰,你就不要鋪墊了,直接說你到底做啥了”
周鳳英指指周錦鈺,“這次還真不是俺,錢都是咱家鈺哥兒給賺的。”
“大姐你莫不是在說胡話”周二郎向大姐投去難以置信又哭笑不得的目光。
這時,周錦鈺拉了拉周二郎的衣袖,小聲道“爹,鈺哥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把錢給賺了。”
周鳳英解釋道“今年月份那會兒,鈺哥兒跟薛神醫要了幾個說是叫什么辣椒的藥材,嚷嚷著要種藥材賣錢,家里人都沒當回事兒,那藥材有那么容易種,不都發財了。”
“大郎當哄孩子玩呢,幫鈺哥兒把那辣椒給種下了,不成想竟還真給種活了,不光活了,到現在還開花結果了。”
周鳳英接著道“鈺哥兒說那辣椒的果實紅紅的挺好看,一定很好吃,非要我炒了給他吃,我炒菜的時候切了一根兒扔鍋里,尋思著敷衍敷衍他就完事兒,結果你猜如何”
“如何”周二郎追問。
周鳳英“這哪里是什么藥材,分明是調味兒料么,可比茱萸的辛味兒地道多了,用它炒出來的菜越吃越好吃,越吃越上癮俺就想這玩意兒就跟你去歲買的棉花一樣,物以稀為貴,指定能賣錢。”
周錦鈺將桌上的水馕遞給大姑,周鳳英正覺說得口干,接過來笑道“咱們鈺哥兒老有眼力價了。”
喝了口水,周鳳英繼續,“俺原本打算賣給鎮上的酒樓,到了鎮上,鈺哥兒突然說你兩個月沒回家,他想爹了,這倒提醒俺了,鎮上沒有好酒樓,好東西也賣不上價,干脆就帶著鈺哥兒直接來了南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