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隱望著鈺哥兒稚嫩的眉眼,神情一片恍惚,真的好像,比云娘更像。
朱云娘端過來熬好的湯藥,周二郎將老爺子從床上扶起來,讓老頭兒靠在自己身上,周大郎目光閃了閃,沒有上前幫忙,這是二弟的責任,一個女婿半個兒,理當盡孝。
喂完藥,周二郎讓眾人出去,這些天都是老頭兒自己雇的人照顧他,能有多上心,天兒熱,身上的衣服已經發餿了,得給換換。
朱云娘知道夫君極愛干凈,聞不得一點兒異味兒,能做到這一步,實在叫她感動不已。
老實說,以周二郎的性子不嫌棄那是不可能的,岳父畢竟不是親爹,只出于對云娘的責任,不愿意干也得干,再說鈺哥兒還在旁邊兒瞧著呢,以后有樣兒學樣兒嫌棄他這個老子臟,他可得傷心死了。
七日之后,朱隱已經可以坐起來吃飯,在旁人的攙扶下也能走幾步,催促著閨女和女婿趕緊回去,說他有錢,雇人照顧就好了。
再說,周大郎已經把院子收拾利落,給砍了足夠的柴火,周鳳英則收拾干凈屋子,買回來各種吃穿用具,家里什么也不缺。
周二郎還有十來天就要考試,確實不能在這里繼續耽擱,主要他在家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在這兒也幫不上多少忙,便提議讓老爺子去姑娘家修養身體。
朱隱堅決不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姑娘的家,不是他自己的家。
周二郎只好讓云娘留下來照顧,他帶著鈺哥兒回去,朱隱卻道這幾天和外孫處出感情來了,舍不得小外孫這么快就走,讓鈺哥兒和他娘一起留下來呆些日子。
周二郎無法拒絕。
他心思謹慎,對朱云娘的遠房表舅,也就是岳父花錢雇來照顧的男人不放心,岳父病弱,兒子年幼,娘子長得出挑,萬一對方起了歹心,一家子沒一個有反抗能力的,
臨走前,他拿了銀錢雇了兩個臨時的粗壯婆子幫著云娘一起照顧岳父。
朱隱看著兩個五大三粗,漢子般高壯有力的中年婦人,嘴角抽搐,抬起眼皮撩了女婿一眼,沒吭聲。
娘倆兒送周二郎出門兒,周二郎叮囑娘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又叮囑兒子好好呆在外公家里,不準到處亂跑。
走了兩步,不放心,又折身回來,彎腰抱起兒子叮囑道“鈺哥兒可知有那拐子專門喜歡拐像你這樣可愛漂亮的娃子,鈺哥兒若要被拐走會整日里被人逼著做苦力,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時時遭人毒打。”
頓了頓,又道“爹上次打你疼不疼”
不待周錦鈺回答,他自顧自道“那拐子的鞭子比爹打的疼百倍千倍,所以鈺哥兒絕對不準亂跑,更不準隨便吃人家給的東西,明白嗎”
周錦鈺只好伸出了小手指,周二郎勾住他的,“拉勾上吊,一百年都要聽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