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雨一天晴,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是大好的晴天,明晃晃的大太陽。
吃過早飯,周二郎命張福備了馬車,帶著周錦鈺、賀景勝以及蘭姐兒一塊兒上了車,后面兩個護衛一塊兒跟隨著。
周二郎很清楚現在大抵是沒什么人敢動他的,不過有了上次鈺哥兒被人劫走的經歷后,他習慣性身邊帶著護衛防患于未然,那樣危險的事一次就夠了。
周錦鈺同賀景勝兩個小娃挨著周二郎坐一起,蘭姐兒同小丫鬟春雨坐他們對面兒。
在家里拘了蘭姐兒這么長時間,周二郎想著帶孩子出來一塊兒散散心。
周錦鈺同賀景勝趴那兒,腦袋對著腦袋,聚精會神下象棋,蘭姐兒和小丫鬟春雨則跟那兒玩兒一種叫穿繩花的小游戲。
周二郎微微閉著眼,在想近日朝堂上的事情,眼下的形勢,大乾朝西北邊境與蠻族的沖突愈演愈烈,戰事一觸即發,現在講不講和已經不由朝廷決定,對方就是要以戰談條件。
戰事一起,打得其實就是銀子,若不能速戰速決,大乾朝的國庫可撐不了多久,若要再向老百姓橫征暴斂,怕是要內外一起亂套了。
最糟糕的情況是西北戰事一起,東南的倭寇亦會蠢蠢欲動趁機作亂,情況會更加復雜,周二郎忍不住長指撫額,輕揉了下眉尾。
“將軍”
“我贏了”賀景勝高興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眉開眼笑。
周二郎斜掃了倆小孩兒的棋盤一眼,鈺哥兒棋子的布局顯然要比勝哥兒高上幾個層次,處處都是后手,顯然是勝哥兒接連輸棋,鈺哥兒故意讓著他呢。
就見周錦鈺沖賀景勝豎起大拇指,“勝哥兒你厲害啊,都被我逼入死局了,竟然還能反敗為勝。”
賀景勝呵呵笑,“我爹說了,下棋如帶兵,當全力以赴,勝負未分,絕不能膽怯和放棄”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我爹還說狹路相逢勇者勝。”
周錦鈺點點頭,“你爹說得很對,以后你定然是個威震八方的大將軍。”
“那是當然,虎父無犬子,不過打仗親兄弟,到時候我做將軍你做軍師,咱們哥兒倆一塊兒大殺四方”
周二郎聽到他這話,開口道“打仗親兄弟不假,但身為好兄弟,你們應當多為對方著想才是,鈺哥兒的身體如何能吃得了上戰場的苦,勝哥兒是不是也應該為好兄弟的身體考慮”
賀景勝聽到二郎這話,面露羞愧,“對不起,周叔叔,是小侄考慮欠周了,忘記鈺哥兒身體不好。”
周二郎輕笑,“叔叔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同鈺哥兒要好,有什么好事兒都想同他一起分享,是也不是”
“叔叔說得太對了,小侄剛才就光顧想著上戰場這么榮耀的事,一定要跟鈺哥兒一起才好。”
周二郎輕笑,“你是初衷自然是好的,但是凡事不多加思考,好心就容易辦成壞事兒,尤其是你立志要當大將軍,就更應當比一般人細心,考慮周全,方能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立于不敗,你說對嗎”
賀景勝眨了眨眼,用力點頭,“叔叔說得對,小侄受教了,以后定當努力改正這毛毛躁躁的毛病。”
周二郎摸摸他頭,“好孩子,你能聽得進別人的意見和勸導已經勝過許多人,就連叔叔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你這般虛心呢。”
賀景勝撓撓頭,被夸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周二郎又道“勝哥兒是我們鈺哥兒最好的朋友,叔叔總有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還要拜托你多照顧他呢。”
賀景勝斬釘截鐵“叔叔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鈺哥兒。”
周二郎笑,“別人不能欺負他,你也不準。”
賀景勝嘻嘻笑,“我才不會欺負我最好的朋友。”
“那叔叔就先替我們鈺哥兒謝謝小賀將軍了。”周二郎頗為鄭重地向賀景勝一抱拳。
賀景勝瞬間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保護鈺哥兒義不容辭。
周錦鈺抿著嘴兒笑,扯了下周二郎的衣袖,“爹,勝哥兒他很好,一向都讓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