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從外面進來,輕手輕腳往室內火盆里又添加了幾塊銀絲炭,木炭非常易燃,紅彤彤的炭火噼里啪啦地迸出火星子,熱氣擴散開來,屋子里的溫度又升高幾分。
周錦鈺小臉兒睡得紅撲撲的,睡著的樣子很是乖巧,兒子的病越早調養將來好的希望越大,大哥的啞癥說不定也有希望。
那位也真膽大包天,竟然一直就生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胡子,道士。
呵,京郊的道觀總共就那么多
線索還能再明顯嗎
周二郎總覺得那人在暗示自己去找他。
去不了。
這么久都等了,不差這一會兒。
皇帝和端王沒少在自己府里放眼線,就算知道是誰,他也得裝糊涂不是。
云娘上床躺下,說了一嘴蘭姐兒的事兒。
蘭姐兒轉過年就十五了,必須得抓緊了,大姑姐的意思是愿意給閨女招個上門女婿,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放心。
蘭姐兒自己拿不定主意,一會兒一個變,不想離開親娘身邊,又覺得贅婿都是吃軟飯的,沒有男子漢氣概。
大姐在別的事兒上能替閨女做主,但在婚姻大事上,因為她自己的前車之鑒,害怕害了自家姑娘,亦是拿不定主意。
周二郎聽完,揉了揉眉尖。
這得要看怎么理解男子漢氣概了。
贅婿只是一個身份,關鍵還是要看人,前朝的一位太監連男人都算不上了,但在關鍵時刻的表現比那些平日里滿口仁義道德的所謂忠義之士都要令人欽佩。
想了想,他道“大姐擔心對不起蘭姐兒,可這天底下誰又能未卜先知”
“算了吧,蘭姐兒的事兒還是我來做主,將來若是不好,自有我這個做舅舅地替她負責就招贅吧,咱們周家人口單薄,多些人熱鬧。”
云娘皺眉,“大姐把蘭姐兒看得比什么都更重要,二郎若是替蘭姐兒做主將來萬一要是不好,我怕你們姐弟會生了嫌隙。”
“怨恨我,總比讓她自責要好受得多。就這么定了,你幫蘭姐兒留意著些,睡吧。”
周二郎躺好,微微閉了眼。
夫君主意已定,云娘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些什么。招贅也好,還省得擔心遇上個不省心的親家呢。
周錦鈺睡著睡著被尿憋醒了,本來他就喝了不少雞湯,周二郎還擔心他吃鴨貨上火,給喝了不少水,剛才他已經在夢里找廁所找瘋了,好容易找到一個,廁所門還是鎖著的,簡直要憋炸了,總算是醒來了。
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衣裳都顧不得披就往床下跑,周二郎睡得輕,一把拽住他,瞅孩子那樣兒也知道是憋壞了,忙拽過小被子把兒子一裹,抱起來就往連間兒的耳房跑。
睡得正暖暖和和的,肯定不能讓出屋子。
“爹,你還沒穿外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