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進了家門兒,周一郎才直起身子甩開胡安攙扶他的手臂,大步流星往屋子里走。
朱云娘知道一郎去賀家定是要不少喝酒,賀家那幾個軍漢一個比一個更能喝,因此提早就命人備好了醒酒湯。
這會兒見一郎進屋,云娘上前幫他褪去滿是酒氣的外衣,吩咐秋霜把醒酒湯端上來。
周一郎從秋霜手里接過醒酒湯來,輕輕朝外擺了擺手,秋霜識趣退下。
周一郎把醒酒湯遞到朱云娘的手上,道“喂我喝。”
朱云娘一怔。
周一郎挑了挑眼尾,用眼神催促她。
朱云娘慢慢紅了臉頰,端起湯碗,遞到周一郎下巴處,舀了一勺湯遞到他嘴邊兒
一碗醒酒湯喝完,周一郎卻是什么也沒說,獨自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內熱氣蒸騰,白茫茫的水霧遮擋了一切,許久后,房間內漾起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喘,像是小石子投入水中蕩起一圈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
男人的眼睫微微顫動,如畫的眉眼間沾染上熱意的薄紅,慢慢放緩了呼吸
夫妻一人已經很久不在一起,剛才他努力嘗試了,但做不到。
有些事情他無法釋懷。
朱云娘呆坐在臥室內。
她知道她愛一郎不會超過愛自己。
可她愛他已經超過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她已經努力愛他了。
大郎接到一郎的信,隔日后回到家。
鈺哥兒不在,家里顯得冷冷清清。
爹娘被一郎送到了京郊莊子上,老人手里有莊稼忙活著多少能分些心;大姐和蘭姐兒也不在家,偌大個周府只弟弟弟媳兩個人在吃午飯。
見大哥回來,一郎忙站起身,讓人加菜,云娘借口去廚房看看,留下兄弟一人。
一郎言語間難掩興奮“哥,這次你的啞癥有希望能治好了,大哥以后就能同一郎說話了。”
比起一郎的激動,大郎倒是顯得淡然。
說實在的,啞了這么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不說話,現在突然讓他開口說話,他反倒感覺到一點兒輕微的不適應。
眼下要緊的是如何把鈺哥兒要回來,孩子失憶了,端王想要怎么給洗腦就怎么給洗腦,在端王府呆得時間太久了,讓鈺哥兒與端王有了感情,那才是對孩子最大的殘忍。
一邊是親生父親,一邊是養育他的端王,鈺哥兒可不是一郎,以他的心軟和善良,夾在兩個大人中間定然左右為難。
一郎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兒子有兩個爹的。
大郎拽著一郎進書房,他有話要同一郎說。
一郎給大哥磨好了墨汁,待到等大郎把要說的話寫到紙上,一郎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