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類經史子集以及雜學書擺滿一地,偌大的書房內幾乎找不到落腳的地兒。
前來送飯的小廝踮著腳小心翼翼地穿過大大小小的書摞兒,走到書案前,小聲喚了句“老爺。”
“您該吃晚飯了。”
“先放那兒吧。”
小廝放下食盒,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晌午飯您一點兒都沒動,忙乎一天了,您還是趁熱先吃些。”
“嗯,出去吧。”
小廝聽出老爺的不耐,不敢多嘴,輕手輕腳退出來,順手帶上了書房的門,屋內傳出來周二郎難掩疲憊的聲音
“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屋打擾。”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已經整整三天,妄想從書中前人的經驗里找到一點兒啟發,看如何把這銀子籌集出來。
國庫里是沒銀子,可不代表地方沒銀子,哪個地方大員手里能缺了銀子
打著為皇帝做壽的旗號很容易做文章,打通一條地方官向皇帝“盡孝”的通道,銀子不就來了。
如薛良所說,他不會做毫無把握的冒進之事,
這種法子他一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在朝堂上用激將法故意激怒徐庚,迫使其主動把度支權交出來。
只是
這些人手里的銀子是好拿的嗎
向上面孝敬五兩銀子,他們敢從百姓的身上盤剝壓榨出十兩來,最終受累的還是下面的窮苦百姓。
二郎揉了揉額角,但凡有其他搞銀子的門道,他絕不想如此做。
身居廟堂之高,一言一行,一個決定,影響的是無數人的命運,為一己之私欲不惜陷無數人于困境,不是他的做官之道。
五天的時間轉瞬已過四日,后天一早朝堂之上就要向永和帝交差,二郎又埋頭書案中,天色將亮時,才趴在書桌上沉沉睡去
“咚,咚,咚”
二郎感覺才剛睡下沒多久就有人在外面叩門。
“何事”二郎用力撐開眼皮,深吸一口氣,強壓著火氣問。
“大人,魚兒上鉤了。”胡安在門外答道。
隔日一早,百官入朝。
皇極殿上,永和帝居高臨下發問,“周愛卿,修寺建塔之事,你可有章程”
皇帝話音落地,四面八方的目光幾乎同時聚集到周二郎身上。
“啟奏陛下,臣已想到籌銀之法。”不理會來自各方的吃瓜目光,周二郎朗聲說道
“陛下,市舶之利,動輒以百萬計數,然自倭寇橫行做亂,我大乾朝為維護沿海安定,不得不施行海禁之策,只留下廣南一處口岸與番邦往來交流。”
“如今我朝已無西北隱患之憂,又何懼小小倭寇,臣建議再開放三處通商口岸做為試點,并由朝廷成立市舶司,凡出海商船,必向市舶司申請具保方可起航,凡往來貨物具可通過市舶司對其征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