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默默繞去屏風后面穿衣服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張遼一直顯得心不在焉,呂昭問完了想知道的信息,盯著他瞅了半晌,也沒見他有任何反應。她無奈抄起堆在案角的竹簡,不輕不重地敲在張遼腦袋上,“醒醒,發什么呆呢”
"是我失禮了,請您恕罪。"張遼回過神,悶聲道。
呂昭頗感心累,心想我觀他素日與人交往,明顯是個性格開朗的人,怎么到我這兒就越來越像悶葫蘆
明明以前不這樣的偶爾也會活潑一些
她想了想,解下腰間懸掛的葫蘆,倒了杯冰可樂推給張遼,“喝”
張遼∶“”
他滿頭霧水地飲完了快樂水。
碳酸伴隨著冷氣,在口腔中絲絲縷縷地融化滲透,有些酸澀,但更多的是甜。
“高興點了嗎”呂昭關切地問。
張遼捧著杯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露出笑容,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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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那日,是襄陽城正式解除封鎖的第三天。百姓們在經過兩天的報復性狂歡后,迅速回歸了之前的靜默狀態,街道上行人很少,且大多神色匆匆,購得了需要的物品就趕緊回家,并不會過多逗留。
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上許多,就連華佗都被凍得改了主意,沒有再倔強地堅持親近大自然,而是從善如流地將鍛煉場所從室外改到了室內,帶著一幫小孩子們像模像樣地打五禽戲。
熬了三個大夜,終于將南陽的戶籍資料看了一遍,做到心中有數的呂昭撂下筆、推開窗,頂著迎面而來的寒風抬頭張望,發現天色灰朦,鉛云密布,意識到十有八九要下大雪,趕緊吩咐人巡邏時加強戒備,一旦雪情嚴重,出現房屋倒塌、百姓受凍等情況務必立即上報,不得延誤隱瞞。
隨意用了些早點,呂昭煮上一壺茶,懶洋洋地靠在窗邊看書。看了沒幾行字,劉表忽然譴仆從來報,說是有事想同她商議,還請過府一敘。
“這天能有什么事”貂蟬不滿地抱怨。
“肯定是鄧家人找上門了。”呂昭以手遮面,打了個哈欠,感到些許困倦。
這天氣就適合犯懶睡覺,她本打算等會兒去休息的,看來這覺是睡不成了。
"怎么現在才來"貂蟬疑惑道。
呂昭將竹簡卷好,捆上繩子,笑道∶“你忘啦城內今天才解封,允許四方通行。”
前有戰爭,襄陽城被孫堅圍困,基本阻斷了內外通訊;后有疫情,呂昭接管政務后,在封城的基礎上進一步限制了城內人員的流通。
之前鄧家人其實來過一次,但遠遠一望,被吊橋收攏、城門緊閉、城頭守軍林立的威嚴場面嚇到了,完全不敢上前,生怕被亂箭射成刺猬,轉身溜得比兔子還快。
“慫。”貂蟬用一個字精準嘲諷。
誰說不是呢鄧家人若真敢靠近叫門,呂昭反倒會認真思忖他們家是否實力強橫到能跟軍隊叫板的地步,從而重新評估情況,制定其他策略。
現在嘛逃跑行為已經露怯了,這令呂昭堅信鄧家那位公然找事的莽夫只是被其他豪族挑撥后送出來試探情況的,俗稱炮灰。
面對炮灰需要客氣什么呢
“當年的鄧元侯治家是何等嚴謹,修正閨門,教養子孫,皆可以為后世楷模。”呂昭嘆道,“才過去一百多年,后代就已經成了這副模樣,由此可見,除了客觀的自然規律,沒什么是能一直保持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