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陡然意識到他們犯了個天大的錯誤
呂昭粲然一笑,眼中的茫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狐貍般的狡黠。她周身的氣勢也變了,不再有半點嬌憨天真,唯余攝人心魄的殺意層層綻放。
她沒有像虞氏族長那樣粗暴地摔酒杯,而是將小巧玲瓏的杯子握入掌心,五指合攏再緩緩松開。
杯子不見了,只余下一捧細碎的粉末,紛紛飄揚。
虞郎君“”
什么樣的人只握握手,就能把瓷杯捏成齏粉啊
她還是人嗎
虞郎君平時仗著自家權勢,欺壓的都是毫無反抗之力的百姓,第一次碰上硬茬子,方才知曉何為恐懼。心中盈滿的旖旎念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兩步,轉身就要逃。
必須逃腦子里有個極度扭曲的聲音在咆哮著,不逃會死
呂昭豈會給他這個機會她倏然起身,速度快如閃電,眨眼間便躍至虞郎君身前。
虞郎君眼中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抹雪亮的光,緊接著他感到眼睛一涼,鋪天蓋地的血色填滿了視野。
他愣了愣,劇烈的疼痛后知后覺炸開。他用雙手緊緊捂著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哭嚎著。
“郎君”
仆從們從呆愣中回過神,慌忙沖上來扶起虞郎君,想將他抬走。
但他們誰也沒能離開,呂昭袖中的寒光接連綻放。
她的劍術沒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動作,簡單到極致,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揮砍與刺,但殺傷力巨大,一劍殺一人,劍出必見血。
這是呂布在戰場上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搏命悟出來的劍術,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殺人。
“子恪子恪”虞家主氣得噴出一口鮮血,搖晃著差點兒栽倒,被仆從們七手八腳地扶住了。他大口大口喘著氣,目眥盡裂,聲嘶力竭地大喊,“你敢動我的孩兒殺了她快殺了她一幫廢物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婦人嗎”
家主下令,仆從們即使心中懼怕,也只得將兵器橫在身前,結成簡單的陣型,一點點往前推進。
這對呂昭沒有半分用處,她就穩穩地立在原地,誰靠近便砍誰,周圍很快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尸體。
眼看虞家的仆從們被嚇得驚慌失措,即將失去控制,關鍵時刻,馬氏族長帶來的精銳部曲發揮了作用,他干脆利索地命人拆掉了一面墻,指揮部曲從破口處涌入,持盾的仆從在前,持弓的仆從在后,等到推進到一定距離時,盾兵快速散開,弓箭手迅速補位,朝前射擊。
反正是在室內,空間位置相對狹小,離得也不是很遠,即使不用瞄準,一通亂射,總能有幾支箭命中目標。
馬氏族長還兵分兩路,令一支小隊繞去后面,偷襲被呂昭護住的荀彧和貂蟬。
見馬氏族長指揮得當,虞家主的信心又回來了一些,他怒吼道“再去叫人把人都給我叫來”
整個塢堡的守衛力量都被調動起來了,仆從們源源不斷地涌入。龐大的人數給了他們心理上的安慰,令他們沒那么懼怕了。
“不是想活捉我嗎”呂昭嘆了口氣,“這么快就沒耐心啦。”
漫天箭雨落下,她抓住一截掛在柱子上做裝飾的長長的蜀錦,慵懶地抬手,將其抖開再一卷,便把迎面而來的箭一支不落地擋下了。
趁著一輪射完、弓兵們手忙腳亂填裝箭矢的空檔,她將已絞成繩索狀的蜀錦甩了出去,操控著蜀錦穿過盾牌之間的縫隙,準確地纏住一位部曲的脖子,稍一用力,便把人從盾牌后扯了出來,瞬間砸倒一大片。
本就不算嚴密的盾陣被撕開一道巨大的缺口,呂昭扔了蜀錦,持劍闖入,所過之處,人如同被狂風吹過的麥秸稈般一茬茬伏倒。
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信心被擊得粉碎,部曲們徹底嚇破了膽,只想逃跑,只是礙于家主正瞪著雙眼、持刀立在身后,才勉強留在原地。上前是不敢上前了,干脆繞著呂昭圍成松松的一圈,消極怠工。
“把他們分開逐個擊破”虞氏族長扯著嗓子大聲指揮道,“快點別磨磨蹭蹭你們想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