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勛沒有受傷,雖然也被呂昭的勇猛震驚到了,但總體心態比陳蘭強許多。
呂昭再強也只是一個人而已,我方千千萬萬個人沖上去,難道還傷不到她嗎懷抱著這樣的念頭,他扯著嗓子大聲呵斥,指揮士兵們不斷地往包圍圈的缺口上填。
士兵們一層一層疊了上去,擠得密密麻麻,盾牌壓盾牌,最前方的縫隙也被長槍長槊填得滿滿的,從外面看就是一座堅不可摧且極具殺傷力的堡壘。
張勛心想這下總該萬無一失了吧但就在此時,他聽到身后傳來了令人膽寒的雷鳴聲。
雷鳴春季確實多雷雨天,但眼下天氣晴朗,沒有絲毫要下雨的征兆,哪兒來的雷聲呢
不,不對,不是雷聲是馬蹄聲
放空思緒的陳蘭猛地回神,敏感地轉頭,看到丘陵谷地的上空騰起了遮天蔽日的煙塵。
“那是什么方向”陳蘭喃喃。
“舞陰城不好”張勛臉色驟變。他正要命令其他士兵們后撤結陣,別往呂昭那兒擠了,一個士兵就慘叫著從包圍圈中飛了出來,狠狠砸在盾牌上,將嚴密的包圍圈砸出一道缺口。
詭異的安靜。
士兵的尸體滾落在地,像個被肆意蹂躪后丟棄的破布娃娃。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越來越多的人被擊飛了長官的呵斥聲,甚至手中明晃晃的刀也不能阻止恐懼的士兵們不斷后退,頃刻之間,包圍圈徹底崩潰,士兵們四散奔逃。
“怎么辦”陳蘭用完好的手抱著腦袋,眼前這一幕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可以接受士兵們在他面前搏命廝殺,殺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卻很難接受有個怪物一出手就碾壓了所有人。
他是統帥士兵的將領,以他的地位很難代入互相廝殺的士兵,卻很容易代入被怪物襲擊的倒霉鬼,因為他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身份都沒用
張勛給不出答案,倉促之間,他只來得及布置出一道簡陋的防線,敵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視野范圍內。
那是一支重騎兵,連人帶馬都藏在厚厚的玄色鎧甲內,騎士們壓下上半身,幾乎是匍匐在馬背上,一手握韁繩,一手持特制的超長槍。
“重騎兵。”張勛瞳孔微微擴張,輕聲呢喃,“他們怎么養得起這玩意兒”
“射箭快射箭”陳蘭吼道。
“沒用”張勛這樣說著,但一叢叢箭雨已經被拋射出去了。
重騎兵很安靜,唯有馬蹄聲響徹云霄,如同一片壓抑的黑云,裹挾著狂風暴雨,席卷而來。他們前進的步伐絲毫未停,箭雨對全副武裝的他們來說就如同輕飄飄的毛毛雨。他們堅定地踏入戰場,把一切障礙統統踩在腳下,來不及躲閃的敵軍連哀嚎都發不出,就被深深地踏入泥里,跟血水和尸體混合在一處,再也分不開。
槍陣起了點作用,但這些騎兵也帶著槍,他們組成了更加可怕的槍陣,將袁軍脆弱的防線一層層沖垮。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張遼的騎兵終于擊穿了拖住他的孫賁,如一柄利劍從左側砍來,截住了逃跑的袁軍們。
前有重騎兵,后有呂昭那個怪物,旁邊還有張遼,張勛這才意識到,不是他包圍了呂昭,而是呂昭包圍了他。
撤退嗎張勛抹了把臉上的鮮血,扭頭看向緊緊跟在身旁的傳令官,聲音沙啞地說“快去稟報主公”
“那邊發生了什么”袁術遠遠望見騷動,不滿地追問,“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