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雖然覺王粲這句明顯的陰陽怪氣有失禮,但也認同他講的是實話。
你家君向我們女郎借糧,女郎借了,糧食給你們送過去了,出事的區域在你們的管轄范圍內,無論怎盤算,責任都落到我們頭上,你現在跑過來把糧食被劫的消息告訴我們,是想到這的答復呢
被幾雙炯炯有神的眼神盯著,信開始背后冒冷汗了。
呂昭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看氣氛醞釀差多了,慢悠悠地開口,將信安撫一番,哄去驛館等消息。
信告辭離去后,呂昭臉上掛著的招牌營業笑容瞬間消失了,她雙手交疊撐著巴,眼神若有所思,“諸位怎看”
這話問有奇怪,就像王粲說的,錢貨兩訖,之后的事他們根本需要管。
“此事或許與益州局勢息息相關,”陳群試著揣摩呂昭的心思,斟酌一番,回答道,“應當遣人去調查一番。”
呂布即將攻打益州,此時任何與益州有關的情報對他們來說都很有用,畢竟消息太稀少了。
“能在別人的地盤上劫走大批糧草,有本事。”孫策評價道。
郭嘉在之前的討論中就很沉默,此時終于開口,說出來的內容卻奇奇怪怪沒頭沒尾,令人摸著頭腦。
他看向呂昭,雙手交握行禮,目光誠,“懇請女郎帶嘉一同前往。”
呂昭的表情有一瞬間是裂開的。
看出來了別吭啊你會私偷偷來找我嗎悄悄地進村打槍滴要直接爆出來了咱們還能走了嗎
其他人“”
“長文言之有理,”呂昭盯著郭嘉,用力磨了磨牙,迅速整理好表情,又掛上了營業假笑,“確實該查一查,我決定親自前去。”
其他人“”
陳群回過神,率先反對道“區區小事,哪至于勞煩您出面”
“小了,”呂昭動色地切換了一語氣,尾音稍微拉長,導致聽起來總有種微妙的陰陽怪氣感,“雖說事出在南陽,可他劫的畢竟是我送去的糧食,也算是打了我的臉。”
陳群聞言,頓時陷入沉默中,他想起之前郭嘉的句話,忽然明白了呂昭的思,雖然仍認為此舉并妥當,但也沒再繼續勸。
孫策主動請纓,表示荊州他比較熟悉,如果呂昭愿派他前往,他必定親手把甘寧抓住壓到她面前,到時候是清蒸紅燒還是醋溜,都是呂昭說了算。
呂昭打量著孫策的臉,心想人這帥,怎就能跟我對接一腦回路呢
倒也是完全沒有對接,比如我們都對甘寧本人挺感興趣的,想把他抓過來人盡其。
最后是張遼,他干脆復制粘貼了郭嘉的話,支持呂昭出門,但請求帶上他。
唯有王粲堅持初心,認為呂昭該親自去查一個見經傳的小人。
王粲反對的重是安全問題。
還是句老生常談、念叨出繭子的古話千金之子,坐垂堂。呂昭雖然是南陽、汝南的太守,但她總攬二郡一切事務,也就差個頭銜了,再加上是呂布唯一的繼承人,身份早已今非昔比,為了兩地安定,為了呂布能安心在外征戰,她能出事,也出起事。
“稍有差池,南陽先提,汝南的士族們必有異動,他們本就是心歸附的,”王粲道,“屆時”
王粲的音突然頓住。
呂昭單手托腮,注視王粲好半了,一直認認地聽他講,此時終于忍住,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屆時”
“您您是想趁此機會”王粲恍然大悟。
呂昭豎起手指,抵在唇上,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打斷王粲的猜測,“噓,心里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