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昭用手帕擦凈匕首,確認沒有血跡殘留后將其歸刀入鞘,然后她隨便把傷口包扎了一下不包也行,反正很快會長好的示意郭嘉可以睜眼了。
郭嘉眨眨眼睛,靈動的目光轉來轉去,試圖搜尋與閉眼之前不同的景象。很快他就發現了呂昭橫著系在手掌上的帕子。“您受傷了”
呂昭解開手帕,露出白皙但并不光潔、布滿了因從小習武而長年累月磨出繭子的掌手心,“沒有啊。”
郭嘉“”
呂昭在系統里裝了個小插件,給掃描功能稍微升級了一下,使其能探測并精確定位出方圓十里內還活著的人類。靠著這個小小的作弊器,她帶著士兵們盡量快速地救出了所有幸存者,簡單救治后送往取慮安置。
之后大家花費了整整七天的時間,才將被屠的睢陵百姓們的尸體全部收斂了。
說是收斂,其實就是簡單地堆積在幾處空地上。
死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使把周邊所有的白事鋪都征用了,也打不出足夠的棺材,甚至連裹尸的草席子都湊不夠。挖一個足以裝下所有尸體的大坑也是一項巨大的工程。
雖然很殘酷,但他們目前確實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耗費在辦喪事上,只能一切從簡。
那位第一個被救下的小女孩恢復得還不錯,已經能自己蹦蹦跳跳地到處走了。她雖年幼,但窮人的孩子一貫當家早,已經明白了不少事,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父親、祖母和弟弟了,抱著被子嚎啕大哭了整整一下午,之后再也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半點悲傷的神色,不管是呂昭、郭嘉、陳應還是救她的士兵們前去探望她,她都會露出一種小心翼翼的討好表情,還很積極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忙干活,似乎很害怕自己會被丟棄,看得人著實心疼。
唯有在得知親人們的遺體即將被火化時,小女孩才臉上戴著的面具才終于裂開了,她鼓起全部的勇氣,牽住陳應的衣擺,請求他帶她去見親人們最后一面。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此刻到底被安置在了哪里,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陳應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在她怯生生地縮起脖子時,以堅決的態度牽住她瘦弱粗糙的小手,領著她來到了安置遺體的其中一處空地旁。
僧人們的嗓子已經變得十分沙啞了,但沒有人停止念誦,悠揚而慈悲的經聲回蕩在寂靜的睢陵城上空。
陳應身著素服,神情嚴肅,接過了部曲遞來的火把。他鄭重對枉死的百姓們做了最后的告別,緩緩俯下身,點燃了架在周邊的柴火垛。
小女孩躲在陳應腿邊,小手用力抓著他的衣角,一會兒探出腦袋,一會兒又藏回去。
陳應單膝蹲下,雙手按在小女孩的肩膀上,對她溫和地說“不用害怕。”
“這些都是我們的親人、鄰居、同鄉,如果他們在天有靈,會保佑你健康長大,也會保佑我為他們順利報仇。”
“來告個別吧。”
小女孩眨眨眼睛,淚水忽然就涌下來了,她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奮力向著燃燒的大火伸出小手,視線透過朦朧的眼淚,仿佛看到了親人們在火中對她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