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郎君接住竹簡,目光快速掃過,看到了不久前才從郭嘉那兒聽到的消息。
只不過郭嘉的說辭是“傳言”,而郭圖的信則明確表示袁紹已經將袁譚過繼給袁基了,從此之后袁譚就是袁紹禮法上的侄子,而非兒子。
“你似乎并不驚訝。”袁譚不知何時抬起了頭,一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冷冷注視著郭小郎君,像餓極的狼鎖定獵物。
郭小郎君被看得心里一驚,定定神,愈發恭敬“大公子容稟。”
袁譚動了動手腕,緩緩舉起劍,雪亮的劍刃上鋒芒流轉。他慢條斯理地說“講。”
路上編的瞎話全被拋去了腦后,郭小郎君老老實實地將進入呂昭營寨后發生的一切事,從頭到尾講了個清楚。
袁譚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后他猛地站起,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踢到了旁邊婢女的肩膀。
那一腳應該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婢女被踢得面色發白,淚花連連,但她完全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牙齒死死咬住嘴唇,將痛苦的嗚咽聲吞進了肚子里。
郭小郎君不忍地轉開視線。
“滾。”袁譚恨恨道。
“多謝大公子”婢女如蒙大赦,飛快地爬起來,踉蹌著倒退離開。
“袁尚袁尚”袁譚的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他怎么敢,他竟然敢他該死”
“哐當”一聲悶響,劍被袁譚用力扔了出去,扎在床榻上,尾端劇烈地搖晃著。
“我得回去,”袁譚搖搖晃晃地走向床榻,抓起掛在架子上的外袍披在肩上,“再不回去,冀州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大公子”郭小郎君壯著膽子上前一步,雙手交握行了一個大禮,“事已至此,還請您務必三思啊”
回去做什么沖到袁公面前質問他為什么不要您這個兒子了嗎
“那你說怎么辦”袁譚奮力推開郭小郎君,踉蹌著走了幾步,眼神茫然中透著驚惶,“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袁尚奪走本該屬于我的一切嗎”
“您還有青州。”郭小郎君迅速回想起郭圖信中所寫的內容,用伯父的思路勸道,“這兒是您親手打下來的地盤,它只屬于您。”
陽光穿過半開的窗戶,落在袁譚身上,只照亮了他一半的身體。陰影中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郭小郎君,目光幾度變幻,最終歸于死一般的沉寂。
為什么同樣是父親的孩子,差別會這么大我到底哪里不如袁尚父親從頭到尾,可曾對我有過一絲關愛
數不清的念頭在袁譚的腦子里盤旋,嫉妒層層疊加,粹成刻骨的毒。
“你說得對。”袁譚輕聲道,“我不能走,不能將這里再讓給別人”
“這是只屬于我的、只忠于我的青州。”,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