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王又一次感到壓力山大,他默默擦了把額角的汗,正色道“使君請講。”
“為防止消息泄露,譙縣那邊”呂昭往南方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還請殿下多多費心。”
譙縣雖是沛國治下的縣,但怎么說也是曹操的老家,曹老板在此地的影響力肯定比沛王要大得多。雙方沒有交惡前,兗州的商隊一直往來兩地做生意,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背靠著實力雄厚的大家族,而大家族又多為曹操工作,兼任著收集情報的工作。一旦被他們覺察到風吹草動,肯定會快馬加鞭,向曹操報信。
沛王沉思片刻,有了主意。
“本王的女兒今年及笄,到了該相看人家的時候了。”他撫掌微笑,“再過幾天就是春社日,正好熱熱鬧鬧辦場宴會。”
除沛國之外,還有一個更麻煩的汝南郡。
從南陽到沛國也好,從潁川到沛國也好,都要穿過汝南。
汝南本地士族跟呂昭一直是塑料友誼,被他們發現軍隊調度的動向,有心之人稍加思索,就能猜出呂昭這是打算對兗州用兵了。
他們或許會看熱鬧,但更可能的做法是看熱鬧的同時不嫌事大,想辦法給曹操提個醒。
大平原的四通八達的劣勢在此刻顯現出來,呂昭做不到完全封鎖邊界線,仔細排查每一個過往的人,阻止他們偷偷向兗州報信。
即使她有足夠的人手支持這么折騰,如此大的動靜,跟打草驚蛇也沒區別了。
譙縣有沛王代為遮掩,汝南郡能找誰呢而且譙縣只是一縣,汝南郡是整個郡,范圍太大了。
最后的解決方法是盡量繞開主要城池,夜間行軍,白天休息。
暴露是遲早的事,但能拖就盡量多拖幾天,要的就是搶時間差,借助信息不對等,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揮別了沛王后,呂昭沒有直奔沛縣,而是抓緊時間,轉道去了趟隔壁的彭城。
在陳登的悉心治理下,曾一度被屠為白地的彭城又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熱鬧。逃難的百姓們有的已經在外地扎根了,但更多的人則慢慢拖家帶口,回到了祖祖輩輩生活的故土。他們接受了呂昭的救濟,擦干淚水,在從基層提拔起來的官吏們的帶領下,先修葺了破舊的房屋,加固了古老的城池,然后等春風吹過,一場細雨降臨,滋潤土地,再扛起鋤頭,認認真真開墾荒蕪的田野,灑下代表希望的種子。
天朗氣清,春風正好,呂昭單手叉腰站在田埂上,拉了一把剛推完犁的陳登,避免這位彭城相沒踩穩崴了腳,直接栽回田里。
“元龍要當心啊。”呂昭關切地說。
陳登要是摔壞了,短時間內她可找不出第二個像他一樣能干的人來接替他的工作。
“讓使君見笑了。”陳登難得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無奈地笑道。
呂昭是有點驚訝的,她知道陳登擅長農事,最開始入仕就是被陶謙征辟為典農校尉,主管徐州的農業生產,在他的治理下徐州很快變得豐饒而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