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想到陳登竟然如此接地氣,還會親自下地跟農民們一同干活。
不是象征性的刨兩下土、意思意思就得了,陳登做得十分認真,呂昭已經向周圍的農民們打聽過了,自打開春起,他差不多就住在了田里,彭城的大小官員有事找他,都得驅車來城外。
下邳陳氏詩書傳家,堪為徐州士族之首,種田這種事,怎么想怎么跟他家的畫風不太搭調。
“這批稻米十分關鍵,不容有失,”陳登解釋道,“我實在不放心,只好多照看著點。”
上一批糧食的豐收令彭城百姓們喘過一口氣,如果這回春種也能順利,就意味著大家徹底告別過去,終于熬過了艱難的歲月,走向新生活。
“元龍著實辛苦。”郭嘉感嘆道。
陳登輕輕一搖頭,“這本就是我的責任。”
幾位老婆婆互相攙扶著走過來,她們一點兒都沒有普通百姓面見官吏時的膽怯,大大方方向陳登打招呼,其中一位提起一只竹編的魚簍,塞進陳登懷里。
“府君,聽說您的草廬又亮了一晚上的燈,人哪能整夜整夜的熬著不睡覺呢再好的身體也受不了這樣折騰啊”
“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老婆婆慈祥地笑了,“就抓了幾條魚,您帶回去燉湯喝,多少補補。”
陳登下意識想推辭,但簍里的魚突然奮力掙扎起來,啪啪地甩尾巴,一副要拖著魚簍逃跑的架勢。陳登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抓穩魚簍,等他再抬頭時,老婆婆們已經走遠了,速度比來時快得多。
他輕聲嘆了口氣,從掛在腰間的袋中取出紙筆,記下此事,提醒自己別忘記回頭把錢給老婆婆送去,然后向呂昭等人提出邀請“附近河流中產出的魚肉質鮮美,乃是徐州一絕,使君與先生可愿與登一同品嘗”
“求之不得。”郭嘉欣然應下。
呂昭自然不會掃興,也同意了。
一個時辰后,呂昭嘴角抽搐地看著陳登麻利地收拾完魚,將魚肉片成片,擺盤,端上來。
我怎么能忘記陳登是怎么死的啊明明是這么重要的事
“使君先請。”陳登道。能看出來他肯定特別喜歡吃生魚片,眼睛都在發光。
呂昭猶豫片刻,還是決定當一回不解風情的人,畢竟事關陳登的生命安全。想到正史上這位俊杰是因為感染了寄生蟲而英年早逝,她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元龍,”呂昭謹慎地詢問,“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胸中煩悶,食欲不振之類的”
陳登保持著禮貌且溫和的笑,目光稍顯困惑,“這使君如何得知”
呂昭指了指魚膾,正色道“你不能再生吃魚肉了,這些魚肉中含有大量的寄生蟲,全都被你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