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后,宋茵就很少再見到梔梨,仿佛有她在的地方,梔梨就會躲開,生怕糟了嫌棄。
宋茵閉了閉眼。
徐輕盈那么個品性怎么會生出梔梨這樣的小孩兒,就算猜到梔梨和徐輕盈離開不會過得多好,他們家也沒什么立場留下梔梨。
世界上不幸福的小孩兒有很多,總不能見到一個就讓一個住在家里。
宋茵慢慢地睜開眼,指腹摩挲著茶杯。
她也想不明白剛才怎么會在見到梔梨小聲抽噎時,說出你也能繼續住在家里的話,大抵是罕見的同情心作祟。
梔梨和媽媽離開那天,烏云密布,天氣預報說有暴雨。
宋茵站在臥室窗前,看見梔梨被徐輕盈力氣很大地拽著離開,身上背著梔梨來家里時帶來的小包袱,有些舊了,也有些臟了。
“汪汪汪”閃電嘹亮叫著,矯捷地飛奔至大門,隔著大門朝逐漸走遠的梔梨著急地喊叫,“汪”
宋茵偏頭問管家,“蔣越瀟呢”
管家“小少爺剛打上點滴,還在睡覺。”
本該在睡覺的蔣越瀟,冷不丁從夢中驚醒。
他用沒扎針的那只手拿過點滴瓶就跳下床跑到陽臺,冷著一張小臉望向走出大門的梔梨,望著在大門后汪汪直叫的閃電。
一個能借著小屁孩的手算計別人的親媽,以后指不定怎么對付小屁孩。
蔣越瀟想到這,皺眉坐回床沿。
他才不是關心那個小屁孩,純粹是厭惡徐輕盈,他厭惡徐輕盈,自然也見不得徐輕盈欺負別人
對。
就像他看不慣徐輕盈,所以錄節目時徐輕盈讓他在一旁待著,讓梔梨一個人洗菜,他偏要過去和梔梨一起洗菜,才不是看梔梨小小一團縮在那里很可憐。
“嘶。”手背上傳來一陣刺痛。
蔣越瀟低頭一看,臉色木然。
他剛才起床太急又用手舉著點滴瓶扯到了滴管,導致手背上扎的針挪了位置,這會兒鼓出一個小包。
第二天,在公司處理工作的蔣彥恒就得到屬下的匯報,他家里那個才八歲的臭小子居然學會找人調查別人了,調查的還是徐輕盈。
“老板,我們”
蔣彥恒屈指敲了敲桌面,漠然吩咐道,“幫他查。”
徐輕盈算計蔣越瀟過敏休克,他們家怎么可能輕飄飄放過,但徐輕盈非說她不知道蔣越瀟花生過敏,有意和無意完全是兩個概念。
特助點頭,“老板,小少爺還讓我們查了下徐家的其他親戚,似乎是想找合適的人收養徐梔梨。”
辦公室里沉默良久。
“查。”
特助離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蔣彥恒將鋼筆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前,神色冷淡地俯瞰大廈底下的車水馬龍。
查徐輕盈情有可原,讓人配合蔣越瀟查徐家親戚收養梔梨,這種對利益收獲毫無作用的事情他從前根本不會做。
“奇怪。”蔣彥恒微瞇了長眸。
他也不是沒見過比梔梨還慘的小孩兒,怎么就記住了這個孩子
窗玻璃上映出蔣彥恒模糊的冷峻輪廓,看著看著,他仿佛看見了回家那天第一次見到的梔梨。
小孩兒兩手拘謹地背在后面,劉海下一雙杏眸明亮烏黑,看見他時,努力了半天才勉強地牽起唇角,露了一個還算笑容的笑容。
那天見面應該給個紅包。
蔣彥恒腦海里驀地冒出這么個想法,連個紅包都不給,未免太不紳士。
蔣越寒回國當天,莫名其妙地被他堂弟一臉冷酷地派了任務,讓他找借口名正言順的幫一個叫徐梔梨的小孩兒,還不準說他姓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