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野從山道上下來時，走得并不快，隱約聽見后面潘仁俊的喝罵聲，不由露出思考之色。
之前他更傾向于潘仁俊是事前得到曲天歌或者濮陽嵐囑咐，才故意挑釁于他，而目的不外乎是試探他的武功。
畢竟神木幫崛起得太快，又在巫山派一側，甚至巴北原本就在巫山派勢力影響范圍內，若說巫山派對神木幫的崛起沒有想法，絕對是假的。
如果此番試探中，巫山派發現他這個神木幫幫主武功也就那樣，就很有可能采取強硬手段驅逐或者逼服神木幫，甚至是直接除滅神木幫。
但通過潘仁俊被他打成重傷后曲天歌以及在場其他巫山派弟子的反應，恐怕事情并非全是他想象的那樣。
曲天歌確實有意縱容潘仁俊出言侮辱他，可是，潘仁俊大約也真的是那種恃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所以，曲天歌未必沒有借他的手去教訓潘仁俊的想法。
只是曲天歌大約沒想到他能贏得這么干脆利落，一拳就將潘仁俊打成重傷。
說起這場短暫的打斗，潘仁俊固然有點輕敵了，但其實力也就那樣——算是第四境好手，但是真氣明顯不如柳紅玉精純深厚；使出的那一套掌法雖然精妙，掌握層次卻較低。
這些原因綜合在一起，潘仁俊才被他一拳擊敗。
潘仁俊實力如此，那么巫山派剩余兩位真傳弟子實力應該也就在潘仁俊與柳紅玉之間，就算超過柳紅玉，應該也不會高出太多。
同時，歐陽野也對自身實力有了一個更準確的認識。
他內功修練雖然還在小周天層次，但因為《混元先天功》屬于就相當上乘的煉氣功法，所以他的真氣質量應該是媲美一般大周天層次的真氣境。
如果再加上他由鐵布衫、金鐘罩大成所加成的**力量，他的內力很可能比一般大周天層次的真氣境還強點。
至于和濮陽嵐相比孰高孰低，他連濮陽嵐的面都沒見過，更沒動過手，還無法做出推測。
總結起來，他此行“拜訪”巫山派，雖然連山門都沒進，卻也是探查了一些信息的。
其一，巫山派內部明顯不和；其二，巫山派幾位真氣境弟子實力相當一般。
“巫山派？”走到山腳下時歐陽野不禁停住腳步，回望山頂云霧間若隱若現的成片樓閣殿宇，不禁搖頭輕笑，“外強中干罷了。”
···
了無痕洞。
這里本是一處天然的溶洞，二十年前被濮陽嵐改做的閉關“練功”的所在，并且以“春夢了無痕”之意命名。
和外人想象與傳聞的夜夜笙歌不同，濮陽嵐“練功”是很講究的，只選一天中的午時行采陽補陰之功法。
因為她覺得午時中間的正午時分陽氣最重，采陽補陰的效果最好，也最符合天地自然之道。
潘仁俊讓人扶回去，并請門派中懂醫術者初步治療內傷與處理折斷的指骨后，恰好在午時內，于是他不得不忍耐著胸中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直等到午時過去，才來到了無痕洞口求見濮陽嵐。
“主子讓你進去。”一名骨架高大卻有些枯瘦的漢子像踩著棉花般走出來，中氣不足地對潘仁俊說道。
他語氣冷淡，看潘仁俊的目光還包含著嫉妒、仇恨、畏懼等復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