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細微的響動,從自己放在桌上的包中傳來,于是打開一看包里竟有一份用塑料紙簡單包著的奶油點心。
這當然不可能是黑澤陣自己買的,他不喜歡吃甜的,也不會把錢浪費在買這種并不足以果腹、且不便宜的食物上。
他傾倒背包,把奶油華夫餅倒到地上。
這難道是來自某個人的警告嗎
只是處于設想階段的暗殺計劃,被誰窺見端倪了
然而,還沒等黑澤陣想明白到底是誰在威脅他,又一個奶油華夫餅從包里冒了出來。
黑澤陣“”
他再倒掉。
在明明只有他一個人的房間內,背包卻源源不斷地往外冒食物。
他把背包的內襯翻出來,用小刀劃破,也沒能阻止這變本加厲的靈異現象。
當華夫餅逐漸在地上堆成小山的時候,哪怕是完全不敬鬼神的黑澤陣,也必須承認,這絕非人力能做到的,而是一樁切切實實的超自然事件。
黑澤陣當機立斷地離開房間,按照某種常見的說法,鬼魂只能在一定的區域內作祟,也許那只鬼怪圈定的范圍,就是他租的這間地下室。
果然,他一站到房門,華夫餅數量就沒有繼續增加了。
嘖。鬼魂。
生前什么都守不住的廢物,將怨念積攢到身后,只能在失去所有之后無能地驚擾活人為樂,一如下水道的老鼠。
黑澤陣走回去,碰了下最頂上的奶油華夫餅。
華夫餅沿著小山似的餅堆滑下來,而他警惕地退后幾步,隨時準備逃離這個鬼魂作祟的空間。
回憶方才的柔軟觸感,應該是普通的食物,指尖尚且殘存幾分甜香。
黑澤陣做了判斷,終于把奶油華夫餅撿起來,聞了聞,氣味也很正常。他用垃圾袋和破背包將剩下的餅裝起來,拿出去丟掉。
也許這個廢物鬼魂沒辦法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因此采用這種方式戲弄人類。
不管怎么樣,這間屋子決不能繼續住下去了。
黑澤陣丟完垃圾,剛走回廊道,遠遠地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臭味。
他捏住鼻子,一步步向前走。
發現滿地都是榴蓮。
黑澤陣“”
黑澤陣面無表情地杵了片刻,內心用各種方式將看不見的神經病鬼魂活剮了一遍,然后動身收拾東西,抹掉自己生活過的痕跡,迅速離開了這間蝸居半個月的小地下室。
新的住處是一間舊民居,窗戶不大,晾衣服要去樓頂天臺,因此價格相較來說比較便宜。
房東見他年紀小,以為他不懂行情,想要坐地起價忽悠小孩,卻被黑澤陣三言兩語懟得無話可說,悻悻地交了鑰匙。
黑澤陣里里外外仔細搜查一遍,確認沒有安裝竊聽器等設備,樓道和窗臺也比較方便被伏擊時逃跑,這才拆開包裹,正式搬進自己的新居。
這間屋子朝南,應該和陰氣之類詞不沾邊。
他撈了把軍刀,藏在短靴內,準備出門接點任務。
然而,身后突然傳來窸窣的聲響,像是有個人把什么東西輕輕放到桌上,黑澤陣轉頭一看
桌上憑空出現了一份便當。
便利店絕對無法買到的高級便當,牛肉紋理清晰可見,肥瘦相宜,冒著熱騰騰的勾人香氣。
黑澤陣很生氣,而且還很餓,于是更生氣了。
他冷聲問“你是誰”
幾秒鐘后,那份便當漂浮到半空中,屋子有陣子沒人打掃,桌上鋪著淡淡一層灰。
有一只看不見的手,蘸水在桌上寫字,筆走龍蛇。
他聽見了黑澤陣的問題,并以這種方式回復。那個人一筆一劃地寫下
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