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夏樹對著銅鎖躍躍欲試。
而黑澤陣抬手推門,門直接開了。
夏樹“”
“找東西”黑澤問。
夏樹“嗯。”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掃視一圈。
幾分鐘后,還是一無所獲,于是稍顯失望地走出來。
黑澤站在門口,無比平靜地看著他,身形頎長,腳下影子迤成漫長的一道。
“沒找到”他說。
“沒有。”北條夏樹老老實實地承認了,“我在另一個世界的同一位置,能夠看到你的幻影,十五六歲的樣子,所以想來這里碰碰運氣,可惜了。”
黑澤陣扯起唇角,聲音壓在喉嚨處,半晌,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附近有夜市嗎”北條夏樹問,“既然來了,吃完宵夜再回去吧。”
對方垂眸,思索片刻“有。”
黑澤手插兜,邁開長腿,往另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黑風衣下擺被風掀起。
沿著坂道往前走七八百米,再穿過兩條小巷,便來到一條河邊。
河堤兩岸青草如茵,格外鮮嫩欲滴。
水面閃著粼粼波光,不知疲倦地向遠處奔流,河上拱橋靜靜沐浴著月色。
沒了樓房遮擋,視野驟然變得開闊,而空中的滿月,毫不吝嗇地向過路者展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它過于明亮耀目,不需要任何贅余的陪襯,以至于夜幕中沒有半粒星辰。
北條夏樹被這一幕吸引視線,不知不覺慢下來。
走上橋面的時候,甚至忍不住駐足欣賞片刻。
沒過多久,他突然意識到黑澤陣可能走遠了,于是忙不迭轉頭看一眼。
但對方并沒有離開,僅是站在橋下,不言不語,神色平靜地回望。
那披散的銀發,被月光鍍上一層水銀色的光邊。
北條夏樹加快腳步。
他下橋,腳底剛踩到石階,臺階表面驟然亮起,短短一瞬便熄滅。
“這是”
他小心翼翼地,又往下踩了一級。
臺階再一次亮了,如同摁下琴鍵,指尖冒出短促歡快的琴音。
黑澤陣說“你弄的。”
北條夏樹彎起眼睛“我記得。”
無聊時隨手做的禮物,送給一個脾氣很壞的人。也許正是從那時,一扇無懈可擊的冰冷的心門,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裂縫。
這里沒有外人,因此他也無從知曉,別人走過這座橋時,是否能得到此等禮遇。
至于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否則此地將早早被媒體報道,進入大眾視野,引得諸多游客前來觀賞巡禮。
它低調至今,守護著屬于g與黑澤的獨家記憶,沒能成為一處“奇跡”。
這個詞總被廣泛運用在生活中的每一處,大型賽事追平比分拿下勝利是“奇跡”,罹患重病的病人痊愈了也是“奇跡”。就連平平無奇的相見,以全球人口數字作為陪襯,也能稱作“70億分之一的奇跡”。
光看這字面上的描述方式,似乎有點道理,說到底,任意一樁意外事件,都能冠上這一名號。
絕大多數人的相遇,是巧合,是奇跡。
但有些人相遇,是處心積慮,是重蹈覆轍,是思念回唱。
兩個靈魂念念不忘,由此執念冥冥有聲,再一次,落地生根。
北條夏樹一路下行,臺階次第亮起,像是走在歡快樂章上。
難怪今夜廣袤無星,星星墜落河面上,一閃一閃的,托著他過了河。
水聲淙淙,夏風拂面。
他由快走轉為小跑,與黑澤陣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銀發男人順勢張開手臂,北條夏樹一頭扎進對方的懷抱里,伸手環住他的腰。這個人衣領上有好聞的氣味,淡而冷冽,他心滿意足地想
我也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