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和朝里的大臣們互相角力了一番,連對右相也失去了信任,不留臉面的說道“諸國幾百年來,都是誰強聽誰的,誰強跟誰學。鄭國變法多年,如今卻是姜國最強,這不單單是我這個君王的恥辱,也是你們這群臣子的恥辱。”
“臣有愧,臣能力有限,未能好好輔佐王上。”右相臉皮厚,一點也沒被鄭王羞辱到,淡定的認錯。
“能力有限那就去學,我從姜國買購買那么多書回來,是拿來給你們看的,不是用來做擺設的。”鄭王氣急。
以前鄭國不缺能人,但現在那群人全都跑了,鄭王想要搜羅人才,還得去姜國,想想就讓他憋屈得慌。
他親眼見著都邑的學子們離開,能深刻的感受到鄭國正在衰弱,怎能不急。
右相的表情有些無奈,苦口婆心的勸道“姜國能勝,是因為他們劍走偏鋒,鉆研奇技淫巧,新法只是輔助。王上不如派人好好鉆研煉鐵之術,這比學姜國新法來得實在。”
“煉鐵之術是那么好鉆研的咱們派了那么多探子都沒做到,我鄭國的匠人就能做到而且想要指望匠人,不也要學姜國對待匠人的新法嗎”
鄭王打定了主意要繼續學下去,看右相還要再勸,立刻揮手,示意右相可以退下了。
等右相一離開,鄭王就召見了他新扶持起來的左相,和他商討起了變法事宜。
左相是法家人士,鄭王禮賢下士請來的,對方說話做事雖然一板一眼,可對姜國新法的了解卻十分透徹。
“王上,我去年就在姜國游學,親眼看著姜國的新法誕生,施行。在此期間,姜國也克服了諸多困難。我與郭凡秉燭夜談的時候,郭凡也會嘆息。”左相非常誠懇的說道“諸國變法,從沒有輕易就能成的,但只要能成功,就會如鳳凰浴火一般重生。”
對此,鄭王心里也有數,“鄭國走得本來就比姜國和衛國慢一步,不經歷點苦痛,怎能趕超他們。你放心,本王有這個決心。”
姜國變法,逼得國內的君侯反了三次。
有姜國做模板,哪怕鄭國君侯反個六次,鄭王都不會慌。
和左相商量了一番之后,鄭王就果斷下令,重新清算人頭稅,同時施行新法,鄭國官員必須依法行事
右相在府里,聽到這一連串的政令,有些難受的仰頭嘆了口氣,第二天就進宮向鄭王請辭。
“鄭國的君侯和臣子,和姜國不一樣,就算他們不滿,也不會起兵造反,王上該以仁德來駕馭他們,而不是用刀兵但王上您主意已定,多說無益,我與王上您政見不合,就只能向您請辭了。”
鄭國的子民被仁德那一套熏陶多年,有一部分人確實被洗腦得極其忠君,只要徐徐圖之,選適合鄭國的東西來學,鄭國未必沒有希望。
如今操之過急,很可能還會起到反作用。
可這鄭國終究是鄭王說了算,右相就算不滿,也只能辭官,保全自身。
面對右相的請辭,鄭王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表情奇怪的說道“當初姜太女主張變法的時候,姜國右相也請辭了。”
右相抿了抿嘴唇,有點想罵人。
別人政見不合請辭,都是三辭三讓,君臣相惜十分和諧。怎么到了鄭王這兒,他請辭,鄭王還一副遇上了好兆頭的模樣。
好在鄭王也就是走神了一會兒,然后就念在右相以前的功勞上,開始挽留。
右相現在是徹底沒有留下的心思了,從王宮回來,就直接收拾細軟走人。
他的弟子還想勸他留下,“老師,你走了我們怎么辦難道就讓法家的那群人爬到我們頭上”
“你拿著王上的俸祿,只要記住你臣子的身份就行,其余的就不要多管。”
右相要是想摻和的話,就不會辭官了,他是右相,在職務上總是能給左相使絆子的,但他既然是鄭國的臣子,首先該考慮的就是鄭國。
該說的都說了,鄭王不聽,右相也沒有辦法,他只能對弟子們說道“聽說姜國那邊又出了許多新的學問,我要去姜國投奔好友。鄭國眼下很快就會亂起來,你們以后若是想離開,可以到姜國來找我。”
右相的預測十分準確,他剛離開鄭國境內,鄭國的內斗就浮到了明面上。
一部分君侯和臣子扶持了鄭王的親弟弟,和鄭王爭奪王位。
鄭王只覺得這些磨難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毫不畏懼的迎難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