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朝他眨眨眼睫毛,像小貓似的,一下一下地舔著他的唇。
直到他反手一扣她的后腦勺,極其迅速地攫住她的舌尖,強勢而熱烈地回吻了上來。
因為他吻得過于熱烈,起初,秋瑜還以為他是熟手。
但沒過多久,她就發現,他熱烈歸熱烈,卻毫無章法,只會像捕食性動物一樣重重地吸吮。
她不得不用手捧住他瘦削的臉頰,指掌剛一觸及他的皮膚,就被凍得顫了一下。
陳側柏的聲音很低“我體溫比一般人低一些。”
后來,她才知道,他并不是體溫比一般人低一些,而是低很多,情緒激動時更是可以跟寒冰媲美,已經違背了生物學常識。
按理說,他什么地方都是冷的,氣質也冷漠無比,應該很難讓她感到熱烈的感覺。
可他每次吻她,都帶著一種令人顫栗的熱烈勁兒。
更讓她心跳的是,她總覺得,他那股熱烈勁兒還壓抑了不少。
讓人想去探索,他還有多少激烈的情感沒有釋放出來。
一吻完畢,他將她打橫抱起,走向樓上。
陳側柏并不是一無所知的男人。他畢竟是生物學家,業界權威,還有一顆智力超群的大腦,對于人類的生理構造,從宏觀到微觀都十分了解。
所以,并沒有出現類似于找錯位置的糗事。
但還是泄露出生疏的一面。
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秋瑜眨巴眨巴眼睫毛,還沒開始安慰或鼓勵,他就極其冷靜地卷土重來。
如同實驗失敗以后,立即中斷,分析原因,總結問題,重制方案,以一種理性而嚴謹的態度重新開始。
秋瑜再提不起勁去想他的“生疏”和“失敗”,目光渙散,腦中只剩下“他剛才真的不是裝的嗎”的疑問。
在那之后,他們似乎成為了真正的夫妻,早晚都會接吻,有時甚至會在外面接吻。
她想要牽手或挽手,他也不會拒絕。
似乎她想要怎樣,他都可以迎合她,縱容她,目光卻永遠不會落在她的身上。
秋瑜有些迷茫了。
她不知道該怎樣看待與陳側柏的關系。
三年來,他們沒有爭吵,也沒有意見相左的情況,只是因為她下意識忽略了那些不可調和的矛盾。
她假裝看不到他的冷淡、漠視和無可無不可的態度,假裝看不到他拒絕與她交心的姿態,假裝這三年過得非常順遂確實非常順遂,只是一種說不出的挫敗感,始終揮之不去。
從小到大,她都在“公司至上”的教育中長大,一度以為自己會像父母一樣以事業為重。
她也確實以事業為重,盡職盡責地工作了三年,最終卻只感到無趣和乏味。
表面上,她是一個記者,可以配槍,可以深入險境;
實際上,她每次拿到的采訪項目,危險性都要比同事低不少,一旦項目的危險性開始升級,就會轉交給其他同事。
她所謂的事業,更像是一種角色扮演。
她試過換工作,但哪怕一開始談得再好,第二天她必然會接到拒絕的電話,要么是因為對方通過某種手段查到了她的家世背景,要么是因為她的父母親自致電“溝通”。
她不是金絲雀。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可以得到主人的關注或撫愛,有時候甚至可以短暫地飛翔片刻。
她更像是一個華美而精致的金絲雀雕塑,極盡精細美麗,但沒人會過分關注一個雕塑,也不會賦予雕塑飛翔的能力。
她想起那天早上的錯覺陳側柏以一種幾近露骨的目光注視著她。
貪婪,癡迷,幾乎令她毛骨悚然。
秋瑜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那樣的錯覺。
現在,她知道了。
她想要被人注視,被人渴求,被人以一種貪婪而癡迷的態度愛著,而不是即使適配度100也寡淡如水的婚姻。
仔細想想,她好像從來沒有感受過濃烈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