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不會知道,他剛根本無法跟她正常對話,腦中一直在機械性地演練捕獵行為。
鎖定,突襲,劫持,咬喉。
每一種捕獵行為的對象,都是她。
他還想像狼蛛一樣,把這間臥室涂滿絲漿。房門用一層又一層的絲網封住。消滅任何可能會窺伺她的存在。冷酷原始的排他性放大到極致。
他在變成動物界的捕食者、進攻者和掠奪者。
陳側柏取下眼鏡,用力按了按眉心。
他不知道這一系列變化,究竟是進化,還是退化。
如果是進化,他會變成什么;如果是退化,他又會變成什么。
最關鍵的是,他能否遏制這一系列變化
抑或是,這根本不是進化或退化,而是他那病態污穢的本性,正在逐漸暴露。
因為太過卑劣,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秋瑜好幾天都沒有跟陳側柏說話。
像是又回到了剛結婚的時候。
那時的他比現在還要冷漠,如同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非必要不跟她說話,甚至不跟她在同一臥室睡覺。
不過一開始,秋瑜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她對他很有好感,覺得他長得好看,氣質清冷而不可接近,但要說喜歡,又談不上。
跟他結婚,一方面是因為合適。
另一方面,是劣根性的好奇。
在褻瀆欲方面,女人和男人沒有任何區別。
裴析說,陳側柏想要褻瀆她。
秋瑜卻覺得,是她想要褻瀆陳側柏。
她想知道,這么冷漠的男人,如果成為她的丈夫,會不會變得跟平時不太一樣。
新聞稱他為“本世紀最聰明的人”,雖然有公司刻意造勢的成分,但他的確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氣質也孤秀拔絕,尤其是穿上大白褂以后,整個人顯得更加清致挺拔。
讓人想要扯開他打得一絲不茍的領帶。
秋瑜最后也確實扯開了他的領帶。
在他們第二次接吻結婚第一次接吻那天。
她受不了這種喪偶式婚姻,讓廚師上門,準備了一桌有機法餐,再點上香薰和壁爐。
秋瑜一直以為家里的壁爐是擬感壁爐,有專人來點燃后,才知道是真壁爐。
木柴是白蠟木,發出噼噼啪啪的燃燒聲。她在橘紅色的火光中,等到了陳側柏回家。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精心營造氛圍,面露愕然,頓了片刻,才抬手去解領帶。
她立即站起來,大喊一聲“別動”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陳側柏冷峻的臉上露出近似茫然的表情。
現在回憶起來都想笑。
當時的她也是笑著走過去,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頸,另一只手扯掉他的領帶,自下而上地瞅著他“陳先生,你有沒有覺得少了點什么”
陳側柏沒有說話,任她扯掉了領帶。
秋瑜記不清別的細節了,只記得,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了很久,像是在重新審視這段關系,又像是在判斷能跟她親近到什么地步。
足足過去一分多鐘,他才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低聲反問道“你覺得少了什么”
秋瑜明白,這是一個同意更進一步的訊號。
機不可失。她甜甜地微笑著,拽住他略敞開的襯衫領子,仰頭吻了上去。
很多記憶她都模糊了,只記得接吻時,他始終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口唇緊閉,像是忘了張口。